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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不讓放炮,葉鶯在網上看人用氣球做鞭炮,也跟著學,跟小喇叭吹了三天,把人孩子嘴都吹腫了,吹出兩百多個,串成一串準備吃年夜飯時候放。
飯前大家都聚到門口,沈薔薇舉著單反錄像,小喇叭拽著繩子一頭,葉鶯站原地雙腿併攏充當人體炮仗,三個大人齊聲喊三二一,小喇叭拽著繩子跑,葉鶯手捂住臉,氣球噼里啪啦爆開……
大家笑起來,衝上去把沒爆的氣球全部踩碎,庭院燈下人影紛亂。
沈薔薇隔著鏡頭看她們,最後一幕,葉鶯轉頭朝沈薔薇看去,揚唇笑開,舉手比了個耶。
她今天穿一件很溫柔的白毛衣,頭髮已經長到胸口,還是很瘦,手指細長,臉蛋有點嬰兒肥,發頂掛了片紅色氣球碎屑。
沈薔薇想起她們第一次見面,她送給她一束粉色鬱金香,她說好漂亮,她問是說我還是在說花,她說都很漂亮。
遙遙對望,葉鶯雙手攏唇朝著沈薔薇張嘴大喊,卻沒有發出聲音。
沈薔薇知道她在說什麼。
她說:“你好漂亮。”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番外還有很多,咕休息幾天再更,也挺久沒休息了,一直很守時,沒有斷更過。
第90章 番外
葉依蘭第一次見楊慧,還在跟高正佑搞對象,看她第一眼就覺得蠻喜歡,想認識。
說搞對象也不準確,葉依蘭知道高正佑還跟廠里另外兩個女人有些不清不楚,她和高正佑之間頂多算曖昧,所以朝著楊慧靠近時毫無負罪感。
且不說楊慧是個女人,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不興交朋友嗎?
“你幾點鐘下班?”葉依蘭彎腰從黑洞洞的小窗里看過去,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售票員半個模糊的下巴和嘴唇。
她嘴巴小小的,唇線清晰,唇角尖尖,是書上說的櫻桃小口。
“你說什麼?”窗里的人沒聽清,亦或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認識?”高正佑兩手插兜,彎腰朝里瞥一眼,太黑,看不清。
兩張電影票從窗口被幾根細白的手指推出來,葉依蘭手伸進去,指尖搭指尖,“你是早班吧,明晚七點,南湖公園門口,不見不散。”
裡面人手飛快縮回去,葉依蘭抓起電影票,遞了一張給高正佑,後面排隊的人湊到窗邊,裡面坐的人不敢再伸手,票從窗里輕飄飄飛出來掉在地上,那人喊了聲“欸你什麼服務態度”,排隊的人把他擠開,“賣完趕緊走,別在這耽誤事。”
進電影院,找地方坐下,高正佑從兜里摸了包五香瓜子遞過去,“你明天晚上有約了?”
葉依蘭接過,扯開袋子,兩根手指頭捏起一顆送進嘬尖的嘴唇,門牙輕輕一合,舌尖再一卷,瓜子殼扔進她攤在膝頭的塑膠袋裡,嗓子裡“嗯”了聲。
“你扔地上就行唄,他們都亂扔。”高正佑面上笑著,心裡嗤她句窮講究,又問:“那我還來找你嗎?”
“你不用來了。”葉依蘭面無表情說,心裡越發覺得跟這人處不來,別人亂扔垃圾她就得跟別人一樣嗎?狗還吃屎,他怎麼不跟著吃?
她這麼爽快,高正佑倒有點不適應,“跟剛才賣票那女的?你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一天二十四小時幹什麼都得跟你匯報?”葉依蘭反問。
高正佑尬笑兩聲,“看電影看電影,別生氣。”葉依蘭朝他攤開手,他又遞了包話梅幹過去。
葉依蘭現在住廠里的單身宿舍,爸媽趕潮流兩年前扯了離婚證,媽改嫁,爸心灰意冷,騰了廠里的崗位給她,回鄉下種地去,她自己一個人過得挺瀟灑。
也不怪後來老楊家人罵她水性楊花,不明情況的人對她確實會有誤解,但葉依蘭一直對別人的看法抱無所謂態度,隨便他們怎麼想。
來電器廠之前,她在老家那邊也交過幾個男朋友,卻都感覺平平,認為愛情這玩意不過如此,並沒有書里寫的或是電影裡演的那樣邪乎。
起初她以為是男人不夠帥,可跟高正佑處了快兩個月,還是沒感覺。高正佑不說帥的驚天地泣鬼神,在電器廠流水線一堆歪瓜裂棗里也算出挑了,聽說他媽就長得不賴,還是某個大老闆的情婦,這小子成天幻想被他那有錢爸接過去過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葉依蘭煩死,對男人沒感覺,要不跟女人試試?她說不定是個同性戀來著。聯合國早就公開呼籲同性戀不是精神病了。
雖然邀請十分的不正式,但葉依蘭很看重這次約會,周五晚上,她提前兩個小時就開始梳妝打扮,頭髮的樣式都換了三種,然而南湖公園大門口,距離約定時間都過去半小時還是沒看見對方影子。
本來也不抱希望的,當時行徑如今回想確實很像精神病,人來了才是不正常。
葉依蘭抬腕看表,才七點半,現在回去又沒事幹,回頭看眼公園大門,來都來了,進去逛一圈吧。
觀察挺久,還以為這小楊慧是個老實孩子,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搭訕,竟然敢放她鴿子,葉依蘭有點不高興。轉身之際,她眼角餘光掃到什麼,一愣,隨即調轉腳步朝著西南方那棵廣玉蘭樹走去。
樹後那人不是楊慧還能是誰,藍色碎花連衣裙,平底涼鞋,梳兩條麻花辮,臉龐圓潤飽滿,眼睛黑亮,土漂亮土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