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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柳女蘿看的非常透徹,若是他當真不想要那個孩子,大可以在未滿三個月的時候提出。
而不是用怕惹了她生氣當藉口,等滿了三個月,大夫說打掉有危險的時候。
再者,那時家中明明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做主,他若是繼續喝避子湯藥也不會有這件事。
也會對一直在自己面前念叨著,說想要一個妹妹陪在身邊才不覺得寂寞的唐俊不滿。
但是唯獨不可能恨安安,那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帶到這個世界裡,受盡苦楚才生下來的珍寶。
他什麼都不懂,卻一生下來就背負著害死母親的罵名。
不止是唐韞和唐俊過分,柳女蘿甚至覺得自己當時一意孤行都有些自私。
柳女蘿後面也有些累了,靠在那裡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想曾經在唐家的種種。
唐韞曾經在夜裡無意間提起過,若是生下了個女兒,說不準還能讓俊兒當個童養夫。
當時柳女蘿只覺得夫君的這個說法有趣,全當做是一個玩笑。
想到這裡時柳女蘿猛地睜開了眼睛,心寒無比。
所以從一開始唐韞就是因為想要一個女兒,才會拒絕她提出收養建議,後面在安安生下來後舊事重提,把成為他們的養子,當成是最糟糕的打算。
從她懷孕開始,就陷入了唐韞的算計中,甚至連她沒生下來的孩子都一起算計上了,著實是噁心至極!
柳女蘿一陣一陣反胃,這時嬤嬤讓丫鬟把早膳準備著過來請她過去,出門時冷風吹在臉上,她人更清醒了些。
這時她無比慶幸,父親曾經教過她識字念書,她有學識、有見識、有膽魄,才能在那樣的環境下乾脆抽身離去,而不是被唐韞利用掉最後一絲價值。
用膳時嬤嬤說霍思危來了,昨日是他把柳司司和安安送了回來,當時太匆忙柳女蘿沒來得及道謝,這時候來的倒是剛好。
霍思危一眼就看見了柳女蘿通紅的眼睛,猜出她應當是一夜未睡,拿出了一個藥瓶遞了過去。
「今早我特意去跟陛下求的藥,安安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謝關心,昨日那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
要不是因為有他幫忙,安安被唐韞抱走了的話,柳女蘿根本不敢去想那個後果。
「你我之間,說謝字是不是太生疏了些?」
霍思危自從回京開始一直到現在,有數不清的媒人踏破他家的門檻,但他一早就在母親面前說過,他有愛慕的人。
甚至還提起過,他在戰場上受了傷,這一生都不能再有子嗣,他母親也就再也沒提過,不管是哪個人都給拒了。
「當初那些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和離過一次……」
柳女蘿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想再因為自己,讓整個國公府成為旁人口中的談資,就只能隨便找上一個藉口。
「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
霍思危已經錯過了一次,他不想再錯過,索性也挑明了說。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在去邊關前,擔心自己會死在那裡,才沒跟當時還沒開竅的柳女蘿表明心跡。
「我在家中住慣了,不願再換地方。」
「我可以入贅。」
一句話把柳女蘿震的回不過神,還沒反應過來,霍思危就先朝著她拱手行禮。
「我回去同母親說,你等我。」
直到他消失在自己視野範圍內,柳女蘿才回過神來,盯著自己掌心的藥看了很長時間,還是打算先把這個餵給安安。
她是聽父親說過那藥的,被陛下收在庫里很是珍貴。
早膳沒用上兩口,她也沒什麼心思再吃,餵給安安後看他還難受皺著眉的模樣,又繼續守在了這裡。
柳國公過來看安安時,發現柳女蘿還在,問了一下丫鬟,讓嬤嬤把她給帶回去睡上一會兒。
「等會兒太醫會過來瞧瞧,你不必太憂心,先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在。」
「好。」
這一次柳女蘿沒有拒絕,回去沾上床就睡了過去,她實在是太疲憊了,想清楚那件事對於她來說也很耗費心神。
嬤嬤看見姑娘睡的這麼香,也不好再叫醒小姐跟她提剛剛那件事。
吃了那藥後,上午太醫來把了脈,說是沒有什麼大礙,身子養養就好。
安安睡到了下午,睜開眼睛看見外公沒忍住喊了一句餓,癟著小嘴委屈極了的模樣,柳國公看見急忙招呼丫鬟把瘦肉羹給端過來。
「好幾頓沒吃東西了,不餓才奇怪。」
安安大口大口吃著,這副模樣讓柳國公鬆了口氣,能吃東西就好,能吃東西說明正在轉好。
「外蹦~」
「嗯,外公在呢。」
柳國公輕輕幫安安把亂了的頭髮整理好,他當初只是把唐韞調到了稍微偏遠些的地方吃苦,沒想到他居然還敢冒犯。
看安安現在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大口大口喝著粥,他的眸中冷光一閃而逝。
「外蹦,抱。」
安安喝完後朝著柳國公伸出了手,他現在有點害怕一個人,哪怕是在溫暖的被窩裡也會讓他想到上輩子在破舊院子裡跟被凍死的嬤嬤湊在一起取暖,卻怎麼也暖不熱身子的場景。
「好,抱。」
柳國公把他抱了起來,這時候哪怕安安想要的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方設法的帶小外孫去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