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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了也好,像那樣不信守諾言的男子,本就不值得妹妹託付終身!這便是小外甥吧?來,讓我瞧瞧,這模樣生的好俊。」
安安記憶里並未見過這位姨母,不過上次他做的那個夢裡有。
如今的姨母看起來有著屬於一個皇后應該有的模樣,高貴無比,可他那一場夢中姨母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躺在角落裡,頭髮都已經花白,雙目渾濁。
「盯著我看做什麼呢?」
皇后娘娘看安安聚精會神盯著自己看,沒忍住問了一句,發呆時間太長,安安又太小,控制不住流了些口水出來,逗得一屋子人都笑出了聲。
柳女蘿紅著臉幫安安把口水擦乾淨,氣的瞪了他好幾眼。
長姐貌美是京城裡所有人都公認的,如今上了年紀後有一種別樣的韻味,再加上這麼多年身居高位積累下來的威勢,更添加了幾分不可冒犯的尊貴。
安安一雙小手牢牢捂住了眼睛,就連耳朵都開始有些發燙。
這時候外頭有宮女出聲提醒,說是已經到了賞菊宴的時辰,皇后娘娘就算有些捨不得也只能先去,邀請的都是一些位高權重的命婦,去的晚了有些失禮。
原本安安在一開始聽說要來皇宮御花園裡看菊花,開心了許久,只等著一飽眼福。
就連是那些不是經常照顧小少爺的人,都能瞧得出來他有多期待,因為這個安安可沒少被外祖父嫌棄。
可因為那件在皇后宮中的插曲,他全程都把腦袋埋了起來,到後面有些疲憊又睡了過去,等再睜開眼睛時都已經是在馬車上。
沒看見漂亮花的安安不大開心,小臉一直拉著,而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安安鼻子不小心撞到了嬤嬤身上,疼的他冒出了眼淚。
沒等安安開始跟娘親裝可憐,外頭就先傳來了一道男聲。
「女蘿,可否同你說上幾句話?」
第66章
柳女蘿聽見這熟悉聲音後撩開了車簾, 一身布衣的唐韞站在路邊,相比她記憶里的男人要憔悴上許多。
好歹也是這麼多年夫妻,看他這麼狼狽, 柳女蘿也有些不忍。
「女蘿, 當日之事的確是我思慮不周,你怨我也是應當。可俊兒還小, 被人從書院裡趕了出來受盡嘲笑, 你如今也該氣消了吧?」
安安拿起剛剛嬤嬤給他的一個小果子,用力朝著唐韞砸了過去,他的準頭還不錯,唐韞疼的捂住了頭,再看那個滿臉小驕傲的孩子,皺著眉輕聲道:
「女蘿, 你對這孩子有些過分嬌慣了。」
在他提起俊兒時, 柳女蘿心就涼了, 如今再聽他責怪安安,臉也冷了下來。
尚未開口反駁, 唐韞就被人踹的半跪在地上連連呼痛, 站在不遠處的是一個身著戎裝的小將軍, 抱手站在那裡,冷嗤一聲後開口道:
「占用岳家給孩子念書的名額,還在這裡口口聲聲責怪旁人太過斤斤計較。本將軍看你日後也不必再去買紙, 直接寫在你這臉皮上不是正好?」
唐韞是讀書人,最是清高臉皮薄, 自尊心又強, 被他這一番話刺的身體都在發抖, 再加上痛疼, 居然就這麼直接暈了過去。
那小將軍看見他暈了之後,也沒有絲毫慌亂,反倒還走過去踹了一腳,嫌棄道:
「不中用的東西。」
說完後走到了馬車旁邊,從自己隨身的錦囊中取出一枚小巧精緻的平安符,扔到了柳女蘿的懷裡。
夕陽光落在霍思危的半邊臉上,更襯的他意氣風發。
「多謝你當日替我求的平安符,如今我的確是平安回來了。」
柳女蘿盯著手中的平安符發愣,車簾沒了手的支撐落了下來,隔去了霍思危灼熱的視線。
安安這時湊過去,手輕輕撩起車簾,原本垂眸的霍思危看見車簾又一次被撩開時,眼中閃過一絲光,沒想到卻是一個小傢伙的臉。
嬤嬤知道安安喜歡瞧外頭的東西,只要他不哭鬧,如今車子也是停著的不用擔心危險,也就順著他的意來。
安安另外一隻手上還有一個大果子,用力遞到了霍思危面前。
「咿呀~」
霍思危伸手接了過來,這宮中的果子做得很大,約摸著是害怕孩子會吞下去。
這麼短暫的時間裡,已經足夠柳女蘿整理好思緒,握住安安的手把他給拉了回來。
安安反應很快,一隻手被娘親握住後,另外一隻手急忙衝著他揮了揮,霍思危因為他這小動作心情很好的笑出了聲。
「多謝。」
「呀~」
柳女蘿並不打算讓他們交流太多,直接對著車夫吩咐道:
「啟程吧。」
「是,小姐。」
在馬車又開始晃悠後,安安一隻手放在另外一隻手上面,眯著眼睛開始裝睡,可偏偏那捲翹的睫毛一直不安顫動著。
柳女蘿握緊那一枚平安符,上面仿佛還有餘溫,心底思緒萬千,也沒心思再去追究這些。
這枚平安符並不是她特意替霍思危求的,明明是他去邊關之前耍無賴,從自己手上搶走的。
在沒有遇到唐韞之前,因為她爹娘並不想讓她家人,所以也就不是那麼注意男女大防,她好幾次都偷偷換上男裝出門,煮酒泛舟,踏春賞花。
霍思危同她就是那時候認識的,他嘲諷自己弱到不像是個男子,自己嘲諷他不通文墨是個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