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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跪在他的病床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兒媳婦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希望她能節哀。
「媽,爸他現在都已經走了,您還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最重要。如果爸在天有靈的話,也絕對不願意看見你這個樣子的。」
不管周承訴的妻子怎麼安撫,周夫人依舊在那裡崩潰大哭。
好歹是在一起這麼多年的感情,乍然間看見周父就這樣躺在床上徹底沒了聲息,說不難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等人走了之後,周夫人忍不住開始想起了周父的好。
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有一個孩子,現在就連孫子都有了。
如果不是因為周承訴突然去賭博,捅出來了這麼大的一個窟窿。
如果不是因為周擇適一直在那裡猶豫,不願意伸出手來幫忙。
那他們夫妻一場,怎麼也不至於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相比之下,之前精神失常的周承訴反倒是在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拿出了當初他和父親的親子鑑定書,跟周擇適商量起了遺產分配問題。
著重提到了他的母親跟周父雖然沒有領證,但是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已經滿足了事實婚姻的條件。
周夫人作為遺產繼承第一順位繼承人,再加上周承訴,他們應該分到遺產的大頭。
坐在輪椅上的周擇適看起來一丁點也沒有喪父的悲傷,甚至還有心情給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困了,現在趴在他懷裡睡覺的小奶糰子扎小揪揪。
放在平常,安安知道自己這麼作弄他肯定要狠狠鬧騰。
但是在睡著之後,還不是隨便他折騰。
周承訴在把自己想說的說完後,已經有些口乾舌燥,喝了一口水後看見周擇適現在的臉色,心中突然湧出了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
「大哥,如果你對這個分配有意見的話,我們也可以好好談談。」
「兄弟一場,再加上爸現在已經走了,我不想因為遺產的事情鬧得太難看,讓爸走的不安穩。」
單只聽周承訴這番話,不知情的人說不準會以為他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周擇適幫安安把最後一個小揪揪紮好之後,才抬起頭對上周承訴的眼睛。
比起上一次見面,這一次的周承訴明顯變化很多。
眼中帶著血絲,眼底能看見幾分頹廢的瘋狂,頭髮雜亂無章,鬍子也很長時間沒有打理過。
他的手上還纏繞著紗布,有些血液透過紗布滲透了出來,看起來格外嚇人。
只有在提到遺產的時候,眼中才會多幾分狂熱。
「如果爸真的是正常死亡的話,那我對這個遺產分配沒有任何異議,但是……我覺得爸的死亡存在疑點,我要申請屍檢。」
周擇適在說完這番話之後,病房裡面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就連醫院裡面的護士聽見這句話後,都用帶著幾分詫異的眼神盯著他看。
如果是在醫院裡面死亡的話,對死亡的原因存疑,他們醫院裡的確允許申請屍檢,找出死亡的真正原因。
但是像是這種事情,一年到頭也未必會遇到一次。
畢竟在國內絕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入土為安,能不折騰就不折騰,何必在人死了之後還要繼續受罪。
「你跟病人的關係是什麼?」
雖然詫異,但是很快護士就調整好了心情繼續工作,按照正常流程問了幾個問題。
「他是我的父親。」
「好。」
就在護士準備登記的時候,周夫人急忙過來按住了護士的手腕制止道:
「不行,他都已經死了,為什麼死了之後還要被這樣折騰,我不同意!」
家屬出現了爭執,護士也覺得有些為難。
「那你跟病人是什麼關係呢?」
周夫人動了動嘴唇,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周承訴這時候也站了出來,皺著眉用不贊同的眼神盯著周擇適看。
「大哥,你也知道,爸在生前最害怕的就是這些東西了,我們當孩子的如果真孝順的話,就不應該等他死之後還要讓他經歷這些。」
「我剛回來的時候爸清醒著還能說話,他說如果他這一次真的挺不過去的話,希望我們能把他葬到老家。」
本身就有懷疑的周擇適在聽見這句話之後,伸出手輕輕撥弄了下兒子腦袋上的小揪揪,將原本的懷疑改為了肯定。
他父親的死亡,一定有問題。
沒有再像是之前故意偽裝出來的兄弟情深,周擇適輕嗤了一聲後回答道:
「不管怎麼樣,我今天一定要申請屍檢。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身份,只不過是一個私生子而已。」
「在戶口本上,只有我和爸,是名正言順的父子關係。」
「承訴,阿姨,你們一直在攔著我給爸做屍檢,該不會是因為這裡面真藏著什麼秘密吧?」
「還是說,我爸他就是你們害死的?」
最害怕被提起的事,就這樣被周擇適說出了口,周夫人臉色微微發白,周承訴的額頭也開始冒汗。
但是兩個人依舊非常默契,同時否認道:
「我只是不想讓爸這麼痛苦的走了之後還要受罪而已,大哥你之前不跟爸在一起生活,平常相處的也不多,你當然不心疼。」
周承訴也直接撕破了臉,試圖用這些言語來威脅周擇適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