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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紅星基地的人。」
一句話, 讓謝洲心臟驟停,連帶接著對講機那邊的人心也都提了起來。
謝洲心理素質極高,哪怕現在被人當面揭穿,臉上依舊能保持笑容,漫不經心的開口詢問道: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紅星基地距離這裡太遠了,而且待遇也比不上曙光基地, 我怎麼會去那個地方?」
那男人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 嘴角帶著諷刺的笑容, 深呼吸一口氣後說道:
「你不用裝了,我看得出來, 你跟曙光基地里的人不一樣。而且這個地方沒有任何監控設備, 你也不用擔心會被其他人發現。」
曙光基地里這麼多異能者, 日日都沉溺在奢靡生活的快樂中,也有需要放鬆的時候,這個地方就是。
每次來這邊休息的異能者, 都會釋放異能通過毀滅的方式來減輕壓力。
就算一開始有監控設備,也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異能攻擊下損壞了, 他們進來後他就用異能對著這個地方無差別攻擊了一遍發泄。
他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程度, 謝洲如果再繼續裝下去的話也沒用, 沉默了幾秒鐘後開口問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並不覺得我露出了什麼破綻。」
「你多觀察一下曙光基地裡面的人就都知道了, 他們精神麻木的和外面那些喪屍沒什麼區別。還有……這種圖案的手帕,證明你身邊是帶著孩子的。末世中孩子生存有多難我們都清楚,也就只有紅星基地那邊還有。」
說完後這個男人情緒已經徹底平復了下來,恍恍惚惚麻木度過的日子被人當頭一棒,明白謝洲是另有目的後他反倒是舒服了不少。
「你是有什麼事情,是希望我幫你做的嗎?」
從被拆穿身份開始一直到現在,謝洲都很震驚,在聽見他這句話後一愣,半晌後才問道:
「你願意幫我?」
「當然。」
這個男人坐在地上,頭依舊埋在臂彎,聲音微微沙啞。
除了外婆外,有關他父母的記憶也已經很模糊了,記憶裡面他想要的很多東西都礙於家庭條件沒辦法如願,在別人擁有時只能眼巴巴看著。
之前他一直在說服自己,那是他最不堪回首的過往。
可現在自己擁有了所有曾經求而不得的東西後,卻瘋狂懷念起了那一段要什麼都沒有的時光。
那個階段里的他,擁有著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非常奢侈的快樂。
有關父母外婆的教導,依稀只記得一句,希望他長大後能成為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
他突然想到了某一個夏天裡,外婆握著蒲扇輕輕給他扇風,希望他能趁著外婆身體還好,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回家,外婆還能幫他帶孩子。
正直平安、娶妻生子、安穩常樂。
外婆這麼樸素的期望,可他好像一樣也沒做到。
與其說是他想幫一幫謝洲,倒不如說他想拯救一下已經稀巴爛的自己。
從麻木的生活中清醒過來,無力改變現狀,在力所能及範圍內伸手幫幫忙,就當是贖罪也好。
方肆年拉攏他們的時候,許諾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好處,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讓人短暫沉溺,可用這些東西拉攏到的異能者,註定對他沒有太高忠誠度。
甚至只不過是因為謝洲一句話勾起他對外婆的回憶,就會直接倒戈背叛,一絲一毫的負罪感都不會產生。
「對了,這麼多年來找方肆年報仇的人有很多,你又是為了什麼?」
謝洲對面前這個人並沒有太高信任值,但事已至此,說與不說的差距已經不大,就將他妻子生產後不久就被方肆年說服,心甘情願放棄生命的事說了出來。
方肆年利用他妻子對他的在乎說服他妻子離開,最後再在謝洲的心上狠狠插了一刀。
旁邊另外一個一直沉默著的人在聽見他這麼說後,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那件事是方肆年做的?他應該沒必要這麼做吧?」
每次提到這件事,謝洲的心情都很難平復。
「那時候還沒有曙光基地,他那時候還是一個普通人,跟我同在一個小隊。我的妻子她很堅強,絕對不會因為這麼可笑的原因自殺。」
「還有……方肆年他在末世之前是一個心理醫生,但因為醫德的問題被吊銷了證件。」
在法治社會裡面都不會遵紀守法的人,在失去了紀律道德的末世里,只會最大程度的釋放天性,仿佛來到了天堂。
如果只是一個兩個人遭遇了這種事情的話還能說是巧合,可這麼多人牽掛的人都是為了他們好才會離開,再說是巧合難免牽強。
謝洲不確定他們是不是有跟自己同樣的經歷,已經做好了隨時撤退的準備。
雖然曙光基地這件事很重要,但是在謝洲心中他自身安全也同樣重要。
某隻臭脾氣的小喪屍除了他這個當父親的外,恐怕沒有誰能包容他的一切。
不管怎麼樣,就算是為了寶寶,他也會活著回去。
「今天在這裡發生的所有事情,我們都不會讓其他人知道,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也可以過來找我們,我叫鄭思危。」
「好。」
對於謝洲來說,只要他們不去告發自己,那暫時就不用撤離。
曙光基地里所有異能者,就算是方肆年的親信對這個基地也沒有什麼歸屬感,屬於那種就算方肆年死在他們面前,也只會認真思考在這件事情上自己可以分配到多少利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