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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為了尋找小公主的哥哥,為了給自己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才會化名為烏子虛,才會慢慢地捲入到燕國朝堂的爭鬥之中,才會結下各種羈絆與緣分。
「烏子虛不過子虛烏有……起源於欺騙和隱瞞的故事,也該到此為止了啊。」
聲望值瘋長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震驚的,也隱隱有所猜測,但直到這次回饋彩蛋的活動,她才終於肯定。
【我不懂。】小肥啾伸出翅膀圈住祝凌意識小人的脖子,呆毛貼在她的臉頰邊,【身份是假的,可情誼是真的。】
它一點點給祝凌掰扯著:【關心是真的,在乎是真的,擔憂是真的,為他們趕赴昌黎郡的行動也是真的……那麼多真的東西,還抵不過一開始的隱瞞嗎?】
【你明明說要在燕國好好經營,帶著我在那裡鹹魚養老的!】小肥啾將翅膀收緊了些,【凌凌,我覺得你現在有點鑽牛角尖哦!】
……鑽牛角尖嗎?
祝凌垂下了眼睫。
她在昌黎郡的種種行為,再天賦異稟也說不通,那已經超出了一個人所能表現出的能力,更像是一個勢力的傾力而為,宋蘭亭難道不會懷疑嗎?她之所以那麼著急地趕回去,不是僅僅是怕挨打。因為她在昌黎郡里歷經生死危機,按老師的性格,就算再生氣也會被心疼壓過。
她其實是抱著想要坦誠的念頭回去的,只是琢郡的那一場刺殺,霧夜河的一場落水,仿佛澆滅了她所有的勇氣,她遲疑了,選擇逃避,所以才有了那根報平安的木頭。也許宋蘭亭猜到了什麼,也許什麼也沒猜到……烏子虛的結局意外,卻也不意外。
她就算是坦誠,也不可能全部坦誠,她身上有太多解釋不通的疑點,只會讓人懷疑她身後有其他勢力。不知道那勢力的善惡,不明白那勢力的目的,烏子虛的「逝世」就成了最好的方法,兩換君主的燕國,再也經不起動盪和風雨,不可能等到危險發生再去補救,只能將危險全部扼殺於萌芽。
他是她的老師,更是燕國的司徒,他要考慮的東西太多,所以他只能選燕國,捨棄她。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依舊避免不了有點難過。
「沒有鑽牛角尖。」祝凌勾唇笑了笑,「烏子虛這麼白月光、這麼拉風的退場,也挺好的。」
這或許是他們師徒之間,最後一次心照不宣的默契。
【你明明———】小肥啾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祝凌戳了下呆毛,止住了接下來要講的話。
「太晚了,睡吧。」
祝凌最後看了一眼卡池周圍飛舞著的評論,嚎啕痛哭的、歡欣鼓舞的……依舊熱熱鬧鬧著。
第三張組合卡[腹心相照]上,「願為殿下,萬死不辭」的話語還刻在卡牌的角落,這應該來源於策劃做的根據場景生成語音的新功能。她的目光久久地停頓在那個「殿下」的稱呼之上。
過了好一會兒,她關閉了玩家面板,閉上了眼睛。
「我聽說銜梧街有人當街刺殺?」霍元樂剛走進攝政王府,芷蘭就像一隻兔子一樣躥過來,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公子你本來就只會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幹嘛要帶著人去逞能?」
她的鼻子靈敏,自然能聞到霍元樂身上未散去的血腥氣。
霍元樂揮了揮手,屏退了他身後跟著的人,那些人四散在王府的各個角落,一切整肅而又無聲。
「韓妙帶著小韓王微服出巡,被蔣太師的人伏擊了。我去的時候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
霍元樂抬起手想要揉揉她的頭,但他看了一眼自己滿是污痕的掌心,最後還是垂下了手臂,「不用擔心。」
「沒道理呀……」芷蘭眉頭不由自主地擰起來,「按蔣太師那個糟老頭子的性格,怎麼會讓韓妙那麼輕鬆地躲過?」
「自然是有人幫忙。」霍元樂慢慢向前走著,芷蘭像一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一樣跟在他身邊,「還是你我都認識的人。」
「我們都認識的人多了去了,一個個列出來都不知道要列———」一個念頭忽然划過芷蘭的腦海,她驚疑道,「———是丹闕姐姐?!」
霍元樂點了點頭,權當默認。
「哎呀!虧了虧了!」芷蘭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都沒怎麼見過丹闕姐姐出手呢!」
他們從滳洛城返回國都九重時,一路上也有刺殺,但統統都被九皋解決了,偶爾丹闕姐姐也有出手,但都只是曇花一現,只能覺出乾脆利落來。
「早知道會遇到丹闕姐姐出手,我就不早點回來了。」她小聲地嘟嚷了一句,又去纏著霍元樂,「元樂哥哥,你給我講一講當時的場景嘛!」
有求於霍元樂時,芷蘭才會嘴甜地喊哥哥。
「我到的時候,刺殺的歹人和受傷的百姓躺了一地,你的那位好姐姐就提著把刀站在一邊。」霍元樂說,「我可不知道經過。」
芷蘭敏銳地覺得不對,她抓住霍元樂的手臂,撒嬌似的晃了晃:「哎呀~元樂哥哥不要吃醋嘛!」
她豎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保證!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第二重要的人!」
在略有混沌的燈火中,霍元樂看她臉上頑皮又討好的笑意,恍惚間好像看到六年前那個被送到他身邊的孩童,驚恐瘦弱卻還故作鎮定。只是一轉眼,彈指一揮間,她也長大了。
「我確實沒看到她出手,但見過的人都說,那是舉世無雙的刀法,天下難尋的刀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