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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第一張文稿在他手中裂成兩半,碎紙飄落在他的腳邊,又被踩入塵土裡。
「嘶啦———」
第二張紙也步入第一張的後塵。
一聲接一聲的聲音響起,仿佛一個永不停歇的噩夢。
直到———
「啊啊啊啊————」莫運盛慘叫出聲。
他手中完好的一半文稿被一隻纖長的手奪了過來,手腕呈一種不自然的姿態,明顯是脫臼了。
隨後,一道溫和的女聲響起:「許是我許久不來太學了,太學同窗之間,便是這般相處之道?」
保住他一半文稿的人慢慢走到他身邊,按住他手腳的人紛紛畏懼地退開,他的四肢終於得到了自由。他從地上爬起來,灰頭土臉的。那一半文稿被遞到了他眼前———
「我沒有隨身帶帕子的習慣,你將就著用自己的衣袖擦擦吧。」他哭得眼前全是淚水,頭腦發暈,萬事都蒙上一層重影,什麼也看不清,他聽到那道溫和的聲音繼續說,「東西寫的不錯,莫要再丟了。」
他張嘴想說話,身體卻只是晃了晃,控制不住地想要栽倒,在倒下前,被人扶住了肩膀。
「帶他去休息一會兒。」那道溫和的聲音似乎將他移交給了另一個人,然後越來越遠,他一隻手抓著一半文稿,另一隻手不安地向前伸出去,有布料的觸感———他抓到了一截衣袖。
衣袖的主人停住了腳步,她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她的掌心好像有繭子,掛到了他的幾根髮絲,這種安撫的舉動讓他剛剛被自己的親人視而不見的委屈在這一刻驟然放大,眼淚啪嗒啪嗒就從眼眶裡掉了下來。
「怎麼這麼喜歡哭啊?還是說身上有傷,疼的厲害?」那道溫和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奈,有一個東西被塞到了他的掌心裡,「他若是再欺負你,你就來尋我。」
……
後面的記憶在那個盛夏里已經模糊了,他只記得最後的結局是一貫囂張跋扈的莫運盛請了半月假沒來上太學,據說是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頓。等他開始上學後,行事雖說仍然囂張,但卻比以往收斂了不少。
猶記當時有很多同窗都來向他打聽內幕,有人語帶羨慕地說:
「你那天是不是見到寧國小將軍了?她長什麼樣子?」
「我不知道。」霍元樂搖了搖頭,「我當時太難受了,什麼也沒看清。」
「太可惜了……」有在一旁聽著的同窗感慨,「據說寧國小將軍雖是女子,卻英明神武,不遜兒郎,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將星呢!」
「是啊!」旁邊有聲音附和,「寧國的稱號,還是陛下在她及笄之後特意賜予的,這得是多高的期望啊!」
「不過———」同窗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莫名縮了縮脖子,「聽聞她特別嚴厲,特別凶,最厭惡別人哭哭啼啼,你當時沒在她面前瞎掉眼淚吧?」
……
那是他和將軍的第一次見面———
一個是哭的滿臉眼淚的小胖子,一個是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祝凌從馬車上下來之後,意識空間裡的系統小圓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總算是遠離危險人物了!】
與霍元樂同行,不僅要時時刻刻承受芷蘭背書時移花接木式的精神攻擊,還要防備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刺客所帶來的肉體傷害,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是啊。」祝凌表示贊同,「接下來我們先在韓國玩一段時間,等燕國那邊的一切平息了再回去。」
她的失蹤,就是把燕焜昱拉下王位的最後一塊籌碼,連冒著生死危險的功臣都可以翻臉無情,肆意殺害的帝王,已經不是沒有容人之量的問題了。君王可以氣量狹小,但絕不能沒有底線。沒有底線的君王,對於朝堂,對於百姓,比天災都可怕。
【好!】系統小圓球在意識空間裡蹦了蹦,【那邊在頂盤子,我要去那邊玩!】
「好。」算算時間,快馬加鞭之下,報平安的信也應該寄到了,祝凌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彎起了眉眼,「走嘍!」
【抬頭!】祝凌突然聽到系統的聲音,【看頭頂呀———】
「嗤———」
從街道的最末尾開始,第一盞花燈被點亮,隨後光芒蔓延,交錯縱橫,頭頂上亮起了一片花燈做成的星河,喧鬧吆喝的聲音更加沸騰,歡聲笑語吹動著頭頂的花燈。
寶馬雕車,玉壺光轉,燈綻千樹。
與此同時,祝凌看到系統消息欄上,一行嶄新的提示被刷出———
【恭喜玩家祝凌獲得6聲望值!】
在花燈節開始後,祝凌的玩家面板上,一直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上漲的聲望值,忽然開始了急速暴漲———
【恭喜玩家祝凌獲得1聲望值!】
【恭喜玩家祝凌獲得5聲望值!】
【恭喜玩家祝凌獲得3聲望值!】
【恭喜玩家祝凌獲得8聲望值!】
……
聲望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攀升,先是越過三位數,接著攀上四位數,最後跨過五位數,以一種不可匹敵的速度上漲,過了八萬之後,才漸漸緩慢下來。
系統小圓球已經被這從天而降的餡餅砸暈了,它整個球一閃一閃的,仿佛短了路,過了好一會兒,才在瘋狂的提示音中結結巴巴道:
【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