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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令。」屏風外的人也是從一早就跟隨著衛修竹的,是他信賴的心腹,見他們殿下終於下定了決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的同時,疑問也忍不住脫口而出,「殿下若存奪嫡之念,為何當年從不向吏部和兵部中安插人手?」
有道言「吏部貴、戶部富、禮部貧、兵部武、刑部嚴、工部賤」,吏部為六部之首,他們殿下也並非願意屈居人下之徒。說句難聽的,當年殿下怎麼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硬是不向吏部伸手呢?如今吏部被太子管得如鐵桶一般,連帶著兵部也是塊難啃的硬骨頭。最讓他們摸不著頭腦的是,殿下明明已經想奪嫡了,卻還是在年節時主動將戶部的人手撤出大半,換了太子的人上位———若是要緩和關係,麻痹太子一黨,但年節之後,兩方的關係也愈發惡化了,他們殿下這不是純純吃虧嗎?
他和一眾同僚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他們殿下到底是圖什麼啊?總不能是打算撕破臉皮時又想起了昔年情誼,不願動手吧?
沒聽到衛修竹的回答,屏風外的人縮了縮脖子,但實在忍不住心頭的擔憂,勇敢地發聲:「殿下不會再改變主意了吧?」
年節期間他們和太子黨的人碰面時,恍惚都有一種雙方憋著火氣要打起來的錯覺。講和是不可能講和了,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有握手言歡的那一刻了。
「不會再改變主意了。」衛修竹說。
他在心裡補上了沒說完的後半句,除非這世間陰陽能顛倒,死人能復生。
若真是這樣,這衛帝之位,不要也罷。
得了衛修竹的准信,那人才告退,去聯絡其餘大皇子黨里的人物,開始準備了。
衛修竹透過屏風上隱約的空隙,看著他的屬下慢慢退出去,整個殿內只剩下他一人。他攤開手,明明是空無一物的掌心,卻好像浸滿了擦不乾淨的血色。
終究是違背了他死前的願望……他和衛曄,走到了要生死相向的這一步。
衛國皇室天生就流著追名逐利的血,他又怎麼可能對大位一點想法都沒有?無非是曾經的太子是衛琇,他才願意當一個賢臣。
腰上金燦燦的令牌垂在身側,衛修竹伸手摩挲著凹凸不平的表面,驟然收緊了掌心。
「公主,您在這兒偷偷摸摸站了好久了。」光五輕手輕腳地湊過來,壓低了聲音,「您到底是想做什麼呀?」
「你別說話。」祝凌同樣小聲地回她,「我這是在觀察情況。」
光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公主比起前兩天,今天活潑了不少,似乎有種看不見的隔閡消失了。
祝凌身負ooc平衡器,其他人並不會因為祝凌性格差異和行為習慣,便懷疑起她身份的真偽,除了樂珩。
昨晚祝凌在解除技能『千變萬化』後,也曾就這個問題提交過申請,監管系統回復她:《逐鹿》作為擬真度達到99%的第二世界,每一道NPC數據都智能且獨一無二的,數據的喜惡和特質都由他們成長過程自行演變而來,主系統並不加以干預。換言之,就是《逐鹿》里的智能NPC不論如何發展,都是正常情況,無需擔憂,可以放心遊戲。
祝凌面對這樣的反饋結果,沉默了半夜。《逐鹿》里宣傳的【NPC與真人無異,同樣擁有情感,請玩家予以尊重】的內容,可能並不是虛假GG。《逐鹿》雖然狗,但很多細節上都貫徹了這個特點,其中被不少玩家詬病,分成了兩個陣營吵得不可開交的一點就是———
《逐鹿》世界裡,無故屠殺NPC的玩家,作永久真人封號處理。
在他們這個時代,全息遊戲帳號只允許本人登錄,永久封號就意味著無論你重申多少次帳號,你本人都不可能再進去這款遊戲了。
當時規定出來的時候,不少喜歡以殺死NPC為樂趣的玩家在平台上痛罵:
「你們是全息遊戲的頂尖就可以這樣隨便傲嗎!NPC就是數據,憑什麼不能想殺就殺!」
「不讓人找樂子的遊戲還有什麼意思?你們敢這樣做,我就敢退游!」
「NPC又不是人!就算進化出了智能有了情感,那也不是人啊!」
「現實生活中不允許我殺人放火,遊戲裡還不行了?憑什麼啊!」
在這樣的痛罵聲中,更多玩家予以駁斥:
「進化出智能和情感的數據,某種意義上說已經脫離了數據的範疇,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
「你覺得NPC比你低等想殺就殺,那如果有一天出現比人類更強大的生物,是不是對著你也能想殺就殺?」
「受不了這個規定可以不玩!每種遊戲都有自己的特點,求同存異才能百花齊放!」
……
在這樣吵得不可開交,到處都是打架的情況下,《逐鹿》的策劃部……慫了。
他們將[永久真人封號]換成了[一定時間內凍結時遊戲時長]。大罵的那方玩家以為自己罵贏了,得意洋洋地登錄進去後卻發現,那個所謂的[一定時間內凍結遊戲時長]的時限,短的三五百年,長的成千上萬年,而且在禁封時長的後面,申訴的按鈕做得閃閃發光。
每24小時可以申訴一次,每次申訴都會受理成功,成功後可以隨機減去一點凍結時間,歐皇可能有個三五分鐘,非酋大概能有個三五秒。
改了,又好像沒改;慫了,又好像沒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