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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拒絕衛太子的提議,一則是為了讓他們暫時找不出明面上出兵羌國的理由,二則是為了幫衛修竹實行拖字訣,能讓衛國第一、第二順位繼承人親身涉險的,絕不可能是這樣一樁不可能完成的事。
撥除所有明面上的東西,就只剩下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
衛國暗探。
他們想要吸引視線,以保證衛國暗探的安全。
……
晚宴結束,樂師伶人有序退場。
「公主殿下。」
大殿門口,林瑜叫住了祝凌。
「林大人。」祝凌頷首回應,「何事?」
「公主來蕭國王宮不久,不知宮室構造,切記走大路,莫走小路,以免誤入歧途。」
林瑜面上真誠,話語卻是意有所指,嘴毒得很。
「多謝林大人好意。」
祝凌沒空和他計較,她的全部注意力都用來盯衛修竹了。
此時帝舒殿門口的人群已是三三兩兩散去,祝凌因著林瑜有話要說,多留了一刻。
也就是因為多留了這一刻,祝凌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除非十萬火急,否則宮內不可縱馬。
因著這聲響,還在帝舒殿門口的幾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那縱馬入宮的是一名黑甲騎兵,甲冑胡亂掛在身上,神色慌亂:
「陛下,城郊大營出事了!有近三層的兵卒在今日飧後便腹痛不止,我等已暫時守住營地,請陛下聖斷!」
與蕭慎並肩而立的衛修竹反應極快:
「陛下既有要事處理,我便先行告退了。」
祝凌也隨大流地避嫌離開。
「皇兄,此事來得蹊蹺,你萬不可親身前往。」蕭煦也是那沒走的幾人之一,他面色凝重,「不如我代你前去。」
蕭慎搖了搖頭: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軍營出事,易生譁變,此事宜早不宜遲。前幾年那般險惡的情景我都平安度過了,斷不會栽在此事上,我這便回府點一批好手,隨我前去大營!」蕭煦也是雷厲風行的性子,直接搶了那騎兵的馬便走,黑夜裡,他著一襲親王華服,看上去如一團灼灼烈火,「皇兄你記得護好自己。」
「少操些心。」蕭慎道,「去吧。」
蕭煦對著落在蕭慎身後的蘇衍略一點頭,便馭馬走了。
祝凌聽到了再度響起的馬蹄聲,不由得回頭,因著已經走了好一段路,她只看到一抹紅色沒入到黑暗深處。
是蕭煦。
祝凌眨了眨眼睛。
「系統。」她突然在意識里問,「如果謀劃得好,我們是不是能做一回黃雀?」
系統:【??!】
第20章 玄鳳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開商路的誘惑確實大,大到蕭帝第二天親自領著衛太子一行人在蕭國國都遊玩,言談之間都是繞著這件事打機鋒。
祝凌因著羌國的地理位置和羌國公主的身份,迫不得已被捲入這場不見硝煙的戰爭。
比如此刻,東坊珍寶閣———
它和如意酒樓一樣鼎鼎有名,開遍五湖四海,前些日珍寶閣進了一批新奇的寶貝,其中有一隻顏色淺灰,頭冠覆黃羽,臉頰有一雙橙色圓斑的鳥,它的腳爪上系了一條細細的鐵鏈子,被放在了店門口,有人進門時便會怪腔怪調地喊:
「客人吉祥!客人吉祥!」
他們一進門,掌柜便迎了上來,滿臉堆笑,殷勤備至。
蕭慎看著那站在門口橫杆上的鳥,眼裡帶了些興味:
「這鳥倒是新奇。」
「這是從西域那邊過來的玄鳳,珍貴得很,我們珍寶閣好運氣購得了幾隻,稍加訓練,便能口吐人言。」掌柜恭恭敬敬道,「客人若是有興趣,還可以聽它說些別的詞句。」
聞言,衛太子也有了些興致:
「聽聽也無妨。」
掌柜把他們引入室內,擺開桌椅,又奉上香茗,親自去將這隻玄鳳提了進來。
掌柜先是給它餵了點吃的,然後要它背詩。
這隻玄鳳偏了偏腦袋,對著蕭慎張口就來:
「風雨淒淒,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淒淒呀雨淒淒,窗外雞鳴聲聲急。風雨之時見到你,怎不心曠又神怡。
衛太子眼裡流露出點點笑意:
「這鳥倒是與陛下投契———」
他話還沒說完,這隻玄鳳又轉過頭來對著他: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衛太子:「……」
「咳。」這次輪到蕭慎發笑了。
這隻玄鳳對著衛太子背的詩比對著他背得更離譜。
玄鳳把目光轉向了祝凌。
掌柜額頭冒汗,一把捏住了它的喙,生怕它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句子來。
被捏住了喙的玄鳳氣得撲騰著翅膀,拿爪子直踹掌柜的手背。
蕭慎揮揮手:
「無妨,讓它背。」
祝凌已經看了他們的熱鬧,沒道理落下她自己。
玄鳳乖覺得很,也許是敏銳地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它對著祝凌背了一句《木瓜》———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雖然聽起來還是有那麼些許不對,但比起衛太子那句,這已經算得上中規中矩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