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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燕王不知道的是,他的王兄在遭遇刺殺前,就已經是燕國的隱形太子,他們父王的一部分勢力,早就交到了他王兄手中。在出事之後,也許是憐惜他的遭遇,也許是刺殺背後有老燕王的影子,那一部分勢力在老燕王登基之後,不僅沒有被收回,也沒有被他的父王告知於他。他的父王還在死前留下遺詔,給他王兄親王尊位,食邑封地,帶劍上殿等榮耀。
繼承人這事,就是他王兄一手謀劃的。我記得《燕國志》上是這樣寫的———
榮親王忽提劍入殿,文武俱在,上大驚,問其故,言『昔年汝以奸邪手段害吾,使吾不能登尊位,日夜切齒拊心,今吾以陰害回之,使親人相殺,父子成仇。今事有敗,具言相告,以誅爾心。』言畢橫劍自刎,血濺柱,高三丈。上聞之怒甚,以劍斫屍,數次方止。」
系統:【……蛤???】
「後來燕王在天下發放召令,尋找繼承人蹤跡,花費了四五個月的時間,終於找回了毀容的繼承人。但燕國『身體有損者不可為君』,所以繼承人不能再重新成為太子了。
而太子出生後數年,燕宮中也有其他男嗣誕生,因為繼承人毀容之事已成定局,燕王挑了一個,打算重新培養。結果,剛派了一個重要任務,人就莫名其妙病重將死。
追查下去,是繼承人下的毒手,老燕王又驚又怒,本來準備嚴懲,繼承人卻抱著他的腿嚎哭,說『昔年小人暗害,使我喪母喪親,無依無靠,幸得父王明察,證我清白,然王弟孤傲,三番五次欺壓於我,來年他若登大位,兒必無路可活,若父王執意如此,請賜兒毒酒,免受苦傷!』
老燕王本就對他心存愧疚,這一番連消帶打之下,便更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之後的繼承人,只要被重視,就會遭遇不測,燕國那十幾年,斗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血雨腥風,燕王得繼承人時本就將近中年,老了之後又沒有年輕時英明,對想要委以重任的皇子既重視又防備,有時會保護他們,有時又會因他們對毀了容的繼承人出手而大加申飭。」
系統:【……難道在那個環境之中,燕王居然是打贏的那個?】
「不是打贏,是撿漏。」祝凌說,「後來老燕王病重將死,召集所有活著的皇子與宗室子去寢宮,毀了容的繼承人也在。因為老燕王寵愛他的緣故,允許他佩刀上殿,他就乾脆地當著老燕王的面,將所有的人全殺了,一個不留。然後他親口告訴老燕王,他不是老燕王的孩子,榮親王才是他的父親,昔年大殿裡的那一番話,只是他們父子為了解決所有隱患而設的一場局,可沒想到老天不開眼,搭上了他父親一條命,他也毀了容,以至與大位無緣,既然如此,不如讓燕國所有王室血脈就此斷絕。
病重的老燕王被生生氣死,等眾位大臣衝破攔截的守衛到達寢宮時,只見到滿地屍體和將寢宮地面全部染紅的鮮血,黑化的繼承人在對著所有人講明一切之後大笑著自盡而亡,這場驚天變動在《燕國志》上,被稱為『武定之變』。」
系統:【……蛤??!】
瓜吃得反轉連連:【那他說的這事是真的,還是為了氣老燕王而瞎編的?】
「就像是歷史上的『斧聲燭影』成了千古之謎一樣,這事在史官筆下並無定論。但凡是有能耐繼承燕國王位的,都被那位黑化的繼承人明里暗裡地弄死了,各大世家拼命尋找,才找到了一個宗室子的外室留下的一個孩子,也就是現在的燕王。
燕王登上王位後,各大世家怕在位的燕王能力太強而招致禍事,便有意養廢他,他們吹捧燕王,讓他早早沉溺聲色犬馬,華衣,對朝政無心,當一個傀儡皇帝……
當年擁戴燕王登位的世家之首,就是鄭氏。」
祝凌在腦海里整合著自己從各方得來的資料:「鄭氏當年權勢煊赫到連燕王都要尊稱鄭氏家主為「亞父」的地步,給予了鄭氏數不清的特權。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權勢迷人眼,所有人都覺得燕王被養廢了,鄭氏才是無形的燕王。
直到鄭氏家主一夜急病而去,才有人知道老燕王留下的勢力早已悄悄向新燕王效忠。更絕的是,因為那位毀了容的繼承人的趕盡殺絕,根本沒給老燕王勢力留下第二個選擇。
鄭氏因為老家主的去世而沉寂了下來,燕王的勢力初露崢嶸。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乘勝追擊時,燕王卻喜歡上了齊氏女———也就是現在鄭氏家主夫人的妹妹。燕王不僅在各大世家面前步步退讓,還將齊氏女迎入燕宮為妃,自言『若非有後,當以後位相迎』。自此,燕王與世家劍拔弩張的氣氛開始迎來緩解。
齊氏女入宮近十年,聖寵不衰,燕王也逐漸親近起齊氏來,這就讓老家主死後的鄭氏無比尷尬,要知道,鄭氏和齊氏兩者可是姻親,再加上皇后的母族趙氏,三個世家有意無意地鬥了起來。後來趙皇后被廢,趙氏牽連到一樁貪污案里元氣大傷,齊氏女執掌鳳印,還懷了孕,成了有名無實的皇后,但這隱形皇后沒做多久,就背上了通姦的污名,燕王褫奪了她的封號後打入冷宮。齊氏女在冷宮難產而死後,留下一女,也就是燕輕歌。
燕王又重新開始信任起鄭氏,提拔鄭氏年輕子弟,像老家主在世時給予榮寵,鄭氏的馬車,可以從宮門直達內廷而無需通報,這也就是鄭觀棋能經常去見燕輕歌,兩人互換還能被瞞過去的原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