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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容貌好看的少男少女,並非為了滿足夏王好色的私慾,而是為了滿足他的、或者說歷代夏王遙不可及的荒唐願望。」
迎著他們震驚的眼神,玄都指了指他們周圍塌陷的坑洞中隨處可見的白骨:「看見這些骨頭了嗎?這一條又一條的人命,都是為了他們的那個願望。」
折青黛覺得嗓子有些干,他們一開始看到那些白骨的時候,無論白骨殘破與否,所有的骨頭都被擺成跪服向前的姿勢,仿佛是生前的最後一刻都在做著無望的祈禱。密密麻麻的白骨跪伏在圓形的坑洞裡,統一朝向玩家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拜伏,馬賽克切換的那一刻,場面震撼的同時,又令人慎得慌。
她問:「是……什麼願望?」
什麼願望……需要用這麼多的人命來填?
「我猜你們會以為,他們是為了長生不老。」玄都看著那些白骨,輕聲嘆息,「可惜不是。」
「所有死在這裡的白骨,都是些沒有挺過種蠱的可憐人。」
邵知節疑惑:「為什麼夏國一定要給人種蠱?用蠱蟲控制人,用蠱蟲毀掉別人的人生,這不是在四面樹敵嗎?」
「初代夏王是前朝末帝風淵的心腹,在前朝毀滅時帶著風淵唯一的子嗣出逃。雖然成功逃走,但風淵的子嗣已經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初代夏王費盡心思,為風淵的子嗣尋來了蠱蟲續命,那隻珍貴的蠱蟲支撐著這個子嗣活了九年,最後還是不幸身死,沒有留下血脈傳承。
前朝的血脈就這樣斷絕,初代夏王幾乎要瘋掉,他不能接受他的主上最後淪落到一個香火盡凋的結局,於是他剖開死去子嗣的胸膛,取出了那隻蠱蟲養在了自己的身體裡,然後窮盡一生,以這隻母蠱培育出了數量眾多的子蠱。」
「不是———」紹知節滿臉一言難盡,「他到底是圖什麼啊!」
人都死了,培育蠱蟲還有什麼用?難道還能死而復生不成?!
玄都偏了偏頭,發間繁複銀飾發出一聲輕響:「剛剛忘了說,那隻蠱蟲叫鳳凰蠱。」
喜歡收集《逐鹿》里稀奇古怪東西和傳說的宴桃:「……艹!」
鳳凰蠱———傳說與鳳凰蠱共生之人死後,鳳凰蠱會繼承他的血脈,在合適的時機死而復生。
「他是瘋了嗎?」宴桃的眼睛因為震驚而瞪得溜圓,「這傳說難道不是一聽就不靠譜嗎?!讓一隻蟲子繼承被寄生人的血脈,在合適的時機死而復生———科學一點好不好!仙俠小說里都不敢這麼演啊!!」
關鍵是這種一聽就是騙人的手段,竟然從初代夏王一直延續到現在都被人篤信著!
宴桃:(=-=''')
地鐵、老人、手機.JPG
其他人也被震驚到了,自認為覽遍上下五千年狗血的折青黛也不由得嘆服:「我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能貼切形容我現在心情的詞語……」
厲寒秋:「所以坑裡的這些白骨,都是歷代夏王的實驗品囉?」
「一隻蠱蟲流轉那麼多代,就算身體裡真的帶著最初那個人的血,也早在一代代的輾轉中消失殆盡了吧?」紹知節說,「這難道不是自欺欺人?」
為了這樣一個荒唐的、根本經不起考究的傳說,究竟犧牲了多少條人命?
根本沒人敢往下細想。
「據說鳳凰蠱想要涅磐,唯有吸取氣運。所以夏國通常將天姿絕色的少男少女的身體中上兩隻子蠱,將他們像禮物一樣送往各國,擺在明面上的,往往只有其中一隻。
如果有人能懷上子嗣,在他們懷上的那一刻,另一隻鳳凰蠱分出來的子蠱就會蠶食他們的生命力,以滋養腹中胎兒,而這被誕下的胎兒,就是鳳凰蠱最好的容器。」
厲寒秋:「……艹!」
山漸青:「……靠!」
折青黛:「……敲!」
她罵完後當場反應過來:「上一任羌後夏菁身體裡不也有蠱蟲嗎?所以他們會打小……陛下的主意是不是?」
「當然。」玄都點點頭,銀色的耳飾在他臉頰邊晃蕩,帶出一點悠悠的鈴聲,「當年樂蕪雖然逼著夏華廷交出了壓制蠱蟲的方法,在夏菁懷孕時沒有讓蠱蟲蠶食她的生命力,但樂珩和樂凝……確實是夏國眼裡蠱蟲的容器———不是最完美的那種容器。所以夏華廷在等,如果到了他心中極限的時間點還沒有更合適的人,或許他就會改變主意……來吃回頭草?」
「這確實很殘忍。」玄都說,「所以夏國每年祭祀的那一天,地底下種了蠱蟲的人在哀嚎掙扎,地面上卻是載歌載舞,無憂無慮。仿佛是地獄和人間。」
夏國的故事講完了,玩家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沉重。
「戲樓里說書的都不敢這麼編……」厲寒秋痛苦臉,「說書人都覺得離譜!」
折青黛:「不是離譜,是離離原上譜!」
山漸青:「《逐鹿》里上一輩,怎麼這個畫風啊?」
「如果他們不是這個樣子……」宴桃幽幽地說,「下一輩子的故事,至於那麼美強慘嗎?」
其他玩家:「……」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不要哭喪著一張臉了。經歷過這些痛苦的人幾乎都已塵歸塵、土歸土。」玄都說,「天理昭昭,終有報應的那一日。」
「玄都……」折青黛看著玄都昳麗的側臉,他沒有笑,於是整個人顯得沉靜,恍惚間竟然有幾分可靠的味道,她乾脆盤腿坐在地上,仰頭問出了自己的疑問,「這些陳年往事,你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