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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是玄都!!
鬼卿也被玄都的聲音嚇了一跳,但他比破雲來鎮定得多:「你是專門過來找我們的嗎?」
房樑上的玄都點點頭,擺出一臉操心的表情:「璇霄在千星城裡看著另外幾個呢,你們倆出了城門,只能由我來照顧嘍~」
破雲來悲傷且小聲:「我掉到溝里前,你為什麼不提醒我一句?」
「我到的時候,正好聽到你栽進溝里的聲音———」玄都誠懇道,「我覺得你可能不希望別人看到你這麼狼狽的一幕,我就沒出現。」
破雲來:「……」
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掉溝里後在玄都面前丟臉慘,還是在溝里大半天都沒有人撈他慘。
「不過你放心———」玄都像只輕巧的貓一樣從房樑上跳下來,落地悄無聲息,他在腰間一抹,銀飾的位置瞬間改變,他的掌心翻開,出現了幾根有手指長的、寒光閃閃的銀針,「為了照顧你們,我準備的東西可齊全了。」
他笑眯眯地說:「你的腰傷今天針灸一下,明早起來就能活蹦亂跳。」
破雲來咽了口口水:「有……有沒那麼恐怖的針嗎?」
「別怕,就和螞蟻咬一下差不多。」玄都指尖捻著銀針,在破雲來驚恐的目光,朝他腰上的位置扎去。
「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嗷啊————」
慘烈的聲音響徹雲霄。
捂著耳朵的鬼卿用腳尖勾開門,然後默默地走到屋外,「砰」地一下關上。
他就知道會這樣。
玄都是說了和螞蟻咬一下差不多,但他沒說是幾隻螞蟻啊。
「這位……這位高人……」在鬼卿出來後,門外烏泱泱的一群村民里走出來了一個老者,他身上的衣服單薄,綴滿了補丁卻還算乾淨,稀疏的白頭髮被木冠盤在頭頂,手裡拄著一根工藝粗陋卻被細心打磨過的樹枝充當拐杖,他明顯是對屋裡的慘叫有些不安的,卻還是強撐著問,「您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嗎?」
鬼卿搖了搖頭:「那個孩子呢?帶我去看看。」
那個老者唉了一聲,趕緊在前方引起路來:「大牛活著呢……多虧了您……」
他帶著鬼卿往前走,剩下的村民便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一直到一間比剛剛破雲來進去的屋舍更破的屋舍前。
黃泥的牆面風吹日曬已經起了裂,頭上遮雨的茅草也發了霉,木頭的窗框有些變形,用草塞著,遮擋寒風的門板也不是整塊,而是木條拼接的,中間有縫隙,隱約能看到屋裡的景象。
鬼卿一進去,腐爛的食物,久未通風的潮氣,以及一些人體的臭味混雜在一起,有些難聞。
他皺了皺眉,腳步卻沒停,一直走到能見度不高的屋子最角落,角落有一捆茅草,草上蜷縮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孩子,身上蓋著一張髒兮兮硬邦邦的,應該是棉被的東西。
鬼卿彎腰將手指放到他的鼻尖試了試,微弱的氣流打在他的指尖,他簡單地將孩子檢查了一番,一隻跳蚤蹦到他的手背上,被他面不改色地摁死:「孩子恢復能力好,這幾天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多謝您!多謝您!」那老者對他一迭聲地道謝。
鬼卿目光在這間黃泥屋裡掃了一番,從屋子的角落裡撿起半顆土豆:「發青與發芽的土豆都不能吃,農需官沒有告訴你們?」
「說是說了,可是……」那老者囁嚅著,「可這又沒壞又沒爛的,都是糧食啊……」
「發青發芽的土豆吃了會中毒,而且土豆的畝產很高———」鬼卿忍不住想來個科普,卻發現半開著的門外站著玄都,玄都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鬼卿閉上了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將那半個土豆捏在手裡,轉身走了出去。
村子裡的村民明顯是更懼怕看起來怪模怪樣的玄都,他們離得更遠了些。
「怎麼了?」鬼卿問。
玄都從他手裡拿走了那半個發芽的土豆:「天黑之前其他人都會到,你記得和村長協商一下我們留宿的事情。」
鬼卿有些疑惑,他本來以為治好破雲來的腰傷後他們就要走了:「他們也過來?」
「對,你自己小心。」玄都點點頭,那半個發芽的土豆在他手中被不斷的拋接著,「我有事,先走一趟了。」
痛暈過去的破雲來醒過來時,便發現他視線不遠的地方懸著兩張笑嘻嘻的大臉。
喬如霜面露憐憫之色:「你真的好慘。」
柳長春故作風度地搖了搖扇子:「被歐皇帶贏的感覺怎樣?」
破雲來:「……」
手癢了,想揍隊友了。
「他還是個傷患呢,你們倆省省吧。」屋舍的另一個角落,賀明朝的聲音傳來,「出來研究一下土灶,都深秋了,飯菜熱了才能吃。」
喬如霜:「來了來了!」
柳長春:「來了來了!」
他們倆歡快地朝其他地方奔過去,擺明了剛剛只是見破雲來快醒了抽空過來嘲笑他一下。
破雲來:「……」
他悲憤地扯住被子蓋住臉。
扯到一半他莫名其妙發現,這什麼時候來的被子?
兩隻不省心的哈士奇奔過來後,賀明朝一邊往灶里塞柴一邊說:「破雲來最近已經夠慘了,還是少氣氣他吧。」
「也不是故意要氣他的,這不是湊巧嗎?」喬如霜笑嘻嘻地回答他,「主要是怕他一個人醒過來孤單。」<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