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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明面上名正言順的夏國皇室身份外,鍾離嫣對夏國很了解,即使已經進入衛國十幾年,她也沒有斷了對那裡的消息。」祝凌看著那打開的殿門,「她去接替折青黛,是最快也最便捷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祝凌嘆了一口氣,「我手裡抽不出多餘的人手了。」
樂珩確實給她儲備了很多有用的人才,甚至還有能耐頂尖的玩家來給她解燃眉之急,但架不住她的攤子鋪得太大。
如果只是掌控一國或兩國,她的人手綽綽有餘,但一旦戰線拉長,就會顯得捉襟見肘。
「玩家們不適合做這種負擔太重又太枯燥的工作,他們很快就會失去耐心。適合他們的、只有驚險刺激以及有成就感的事情。」
所以玩家們結束一件事後,可以主導大方向,但細枝末節的收尾以及後續留下來維持現狀,還是需要專業的人。
這樣一來,可用的人就更少了。
小肥啾提議:【反正有那麼多玩家都想進來推主線,要不我們再召喚幾個?】
這是個好主意,但也意味著不可控的風險更大。
「暫時不要。」祝凌想了想,否決了小肥啾的想法,「我已經給垂馨千祀小隊開了直播,大部分雲玩家都已經集中到那邊去了,他們在直播上出謀劃策,但卻不會太過干預這邊的發展,是目前最合適的路線。」
「至於往者已矣……」祝凌說,「他們的那條線,還沒到應該開的時候。」
到了關鍵時刻,兩邊一同開直播,所面對的截然不同的景象形成的反差,才足夠讓人震撼。
「不過你提醒了我。」祝凌的意識小人rua了一把小肥啾,深沉道,「是該舉行新活動了。」
小肥啾:【……】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錯覺,這句「是該舉行新活動了」聽起來竟然像「韭菜已經熟了,可以開始割了」。
鍾離嫣走出大殿後,風一吹,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王印的稜角戳得她掌心發痛,提醒著她剛剛發生的事情。
鍾離嫣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笑。
原來之前和丹闕遊歷時她所說的關於夏國的一切,竟不是哄她開心的假話。
夏華廷,竟然也有這麼一天。
聽起來真令人痛快。
「嫣嫣———」思緒發散時,鍾離嫣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她仰起頭,前方小樓的二層欄杆上正坐著一個人,沒個正形的坐姿,懸空著一條腿,笑著和她打招呼,見她看過來,腳尖在欄杆上微微一點,就輕飄飄地落到了她面前,「和小師……」
她自覺失言,頓了一下後又道:「……和陛下談得怎麼樣?」
鍾離嫣回答她:「陛下仁慈,一切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臉頰兩邊被人向外拉扯著,像是在拉扯柔軟的麵團。
「嫣嫣,你假笑的樣子真的很不好看。」女俠客肆無忌憚地吐槽著,眉宇間是毫無陰霾的爽朗,「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鍾離嫣:「……」
心中難以言說的那點疲憊和被關心的感動,就在這樣一扯之下化作了泡沫飛散。
她沒好氣地拍下丹闕的手,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下來!「丹闕,我……」
她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
「你在擔憂嗎?」丹闕歪著頭看她,好像要看到她的心裡去,她長長的馬尾在空中晃蕩著,無拘無束,「嫣嫣,最初在衛帝的陵墓里,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麼現在開始心有所懼?」
最初她是那樣堅定地選擇在那陵墓里與衛帝的骸骨、與那些死去的朝天女一起永寂,對死亡沒有半分遲疑。
「或許是因為現在得到的太多,我就開始害怕失去。」
她得到了那份遲來了十幾年的愛,看過了人世間的紅塵百態,見過了許多她從未見過的風景,於是開始與這世間產生牽連,有了留戀。
就像空蕩蕩的皮囊有了色彩,屬於人的七情六慾重新回到她身上,與這些情慾相關的一切,自然而然會出現。
「嫣嫣,你可以放棄。」丹闕指了指她掌心露出的半枚王印,「但你永遠都不會甘心。」
「你說的對。」鍾離嫣沉默了一陣後,突然笑著嘆了一口氣,她徹底想通了,「我就算有過猶豫,有過彷徨,但若是叩問我自己的心,我還是會這麼選擇。」
她要走一條少有人行的路,也許以後王朝更迭,她的經歷化成史書上寥寥幾筆,但也總比宸貴妃的經歷更有意義。
「一定要走嗎?」破雲來頂著一身的酒氣,抱著烏子虛的胳膊嚎啕,「你和我們一起去楚國吧!你一個人孤身去蕭國,我們不放心啊———」
羌燕結盟已經徹底談妥,這是慶功宴,也是分別宴。
「是啊是啊———」喬如霜抓著烏子虛的另一隻胳膊,跟他一起嚎,「我們朝夕相處了這麼久,你捨得我們嗎?就算你捨得我們,你捨得大師兄嗎?他可是從蓬萊千里迢迢歷經千辛萬苦過來找你的———」
被喬如霜點名的璇霄半抱著劍,撩開眼皮向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喬如霜沒說完的話一噎,隨後又理直氣壯:「大師兄剛剛都看我了,他肯定也在贊同我的意見!」
賀明朝也湊過來,發出殷切的邀請:「子虛,和我們一起走吧!」
已經喝得有點高的柳長春和鬼卿也看過來,兩雙帶著醉意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