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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蘭垮下了臉。
祝凌:「……?」
什麼叫聽起來像一句詩了??
在她疑惑驟起的時候,她聽到霍元樂的嘆息:「她之前背的詩,比這離譜多了。什麼『楚王好細腰,單于夜遁逃』、什麼『近鄉情更怯,十步殺一人』……背不出的時候,便一句詩反覆地用,我言『欲為聖明除弊事』,她回『不如自掛東南枝』,我言『人生在世不稱意』,她回『不如自掛東南枝』……」
祝凌:「……」
系統:【……】
「所以……」霍元樂壓著笑的聲音傳來,「讓丹闕姑娘以陪她讀書為報酬,並非看輕姑娘。」
祝凌內心痛苦面具。
這還不如看輕她呢!
她艱難地問:「那她的譯文與章句,學的如何?」
「唔……」霍元樂沉吟,「丹闕姑娘不妨一試。」
芷蘭默默地捂住了臉。
祝凌嘆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芷蘭的肩:「我只是看看你掌握的程度,你不要緊張。」
再壞也不會比眼前這種情況更壞了!
祝凌滿懷期待:「『潭中魚可百許頭』,何意?」
芷蘭遲疑著不敢作答。
「大膽說。」祝凌鼓勵她,「沒事的!」
「……潭裡的魚可能有一百多個頭?」
祝凌:「……?」
這合理嗎?!
【百頭魚???《山海經》的第幾頁啊!!】
「那———」祝凌深呼吸,「食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
「吃馬的人不知道它能跑千里就把它吃了。」
祝凌:「……」
她合上了書,她覺得她不用再問了。
沉默,是現在的車廂。
過了好一會兒,細簾另一端的霍元樂才慢悠悠地開口:「我適前與丹闕姑娘交談,姑娘說要去王都尋人,如今韓國境內不算安穩,姑娘孤身一人又身無分文,著實危險。不如與我們同行?姑娘只需像今日一樣陪她讀書就行。」
祝凌:「……」
她現在已經在考慮和他們分別後靠抓懸賞罪犯賺錢的可能了。
不過———
「公子為什麼改變了主意?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嗎?」
丹闕是直爽,但不是笨蛋,一開始的霍元樂可是要在下一座城池將她放下的,他這樣的人想法一旦確定,就很難改變。
剛剛還有些搞笑的溫馨氣氛蕩然無存,她坐直了身體,聲音里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凜然鋒銳來:「因為蓬萊,對嗎?」
「姑娘聰慧。」霍元樂隔簾讚嘆,「蓬萊的璇霄,在燕國的昌黎郡可是聲名大振,我在韓國,亦有所耳聞。」
「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細簾上霍元樂的投影依舊不動如山,「我只是好奇。蓬萊……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迷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出世便有英傑。」
「姑娘容貌姣好,識文斷字通曉經義,有不弱武藝傍身的同時,又身中難得的劇毒。」
前者證明她出身不凡,後者證明她處境危險。
「七國之內,像姑娘這樣的女子自然有,但極少;面對全然陌生的環境卻不慌亂,自有底氣,少之又少;敢於毫無防備將性命交託給看似年幼的孩子險中求生,就近乎於無了。」霍元樂擅長抽絲剝繭,零碎的信息被他整合成驚人的猜測,「所以我只能大膽推斷,姑娘來自海外,來自那個剛剛出現在世人眼中的蓬萊。」
雖然蓬萊出身這一點,從對話的一開始他就詐出來了。
「璇霄丹闕,仙境也。能取這樣的名字……」霍元樂笑道,「姑娘的身份比之璇霄,怕也不會差到哪去。」
「姑娘中毒流落此地,可是蓬萊出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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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煉獄蓬萊
◎「你們蓬萊,竟拿同門試藥?」◎
可是蓬萊出了變故?
霍元樂的這句話,將氣氛拉向了最凝重的句點。系統小圓球縮在意識空間裡,生怕影響了祝凌發揮。
「不愧是韓國攝政王,果真敏銳。」
霍元樂聽到細簾另一端的讚嘆,與他預想的、被貿然詢問後可能有所不悅的反應不同,細簾另一端的人不僅沒生氣,反而真心實意地誇獎起他來。
他沒問丹闕是怎麼知道他身份的,芷蘭起先喚過他「元樂哥哥」,與她交談時他也說過他姓霍,只要敢猜,又對韓國有一定了解,得知他的身份並不算難。
但……被丹闕一語叫破身份,卻正說明蓬萊對七國並非一無所知,但他們卻對蓬萊一片空白。
「攝政王不必擔心太多。」正思索著,他又聽到丹闕說,「我們蓬萊雖說隱於海外,但因為傳承多年的緣故,大家修習雜亂又生性散漫,免不了會出些岔子……」
細簾另一端的丹闕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只是這次的岔子出得有點大,具體恕我不便告知。我已用師門秘法找我師弟璇霄回去了,憑他的能力,要不了幾日就能解決了。」
「至於我身上的傷……咳———」細簾另一端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有一位喜好煉藥的師妹從古籍上的找到了一種奇特的劇毒,這種劇毒以鎮定安神的香料夢縈混合玉寒酥製成,毒性潛伏兩盞茶,中毒之人以內力壓制三個時辰可解。我那師妹好奇這劇毒是否為真,便找了我試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