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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商行這十餘年,莫不都是坑蒙拐騙,坐地起價?」
祝凌目光落在門口柱子的招牌上:「這招牌既然這般破舊,倒不如不要了為好。」
「他是見到貴人失態,一時之間糊塗了———」那孫老五急急接過話茬,「他恐怕以為小公子和小娘子分別坐兩輛一等馬車,所以價格報高了些。」
「此番是他不對,我如今做主,給小公子免去一部分車資,小娘子這十日的乾糧一併算在內,只需一百三十兩銀子,如何?」他先是表誠意,然後又賣起了慘,「蕭國去燕國路程遙遠,如今世道有些混亂,路程算不得太平,銀錢雖然稍貴些,但這銀子我們除了些日常用度外,全都用在護衛馬車的武器上了。」
護衛馬車的武器,可是車隊路上的倚仗,這方面需要投入的銀錢,自是輕忽不得。
明著賣慘,暗著提醒,又許了種種好處,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孫老五才看見那小公子臉上有了些許意動。
「看你這般誠懇,倒也不是不行,不過———」
這一聲『不過』又讓孫老五的心提了起來。
祝凌臉上滿是懷疑的神色:「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和他合起伙來在騙我?」
孫老五低眉順眼:「我當真不敢欺瞞小公子。」
「你說的話我可不敢信,不若這樣———」這小公子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他抱臂站在原地,「尋英雅集不是快了嗎?」
「你把尋英雅集同我細細說道說道。」
「若是在這般人盡皆知的小事上都欺瞞於我,那就是你們孫氏商行心不誠。」
「既然不誠———」祝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招牌,「那這買賣……不做也罷。」
第40章 邏輯自洽
◎【你真的不想成為舉世矚目的天才,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嗎?】◎
孫老五這便知道,這是小公子給他的考驗來了。
孫氏商行能不能保得住,估計全看此刻了。
他不敢隱瞞半點,和盤托出:
「尋英雅集是燕國每五年一次的盛事,在永寧城的應天書院舉行,天下文人皆可前去。
在雅集舉行前一月,想要入尋英雅集的人須得在城中公開比試學識,不拘是玄學清談、君子六藝,又或是醫術機關,只要能在某一方面有一定的造詣,便能得到識英箋,在尋英雅集開放那日持箋入內,從山下經受一關一關考驗後登頂,一日之內所有登頂之人會在第二天公開比試,選出魁首。
魁首之名不出一月便能天下皆知。到那時,魁首不論是選擇出仕做官,還是選擇留在書院讀書,都是天下各國搶著要的人才。」
孫老五說完,羨慕地補了一句:
「只要能在這尋英雅集上有些名氣,就不愁前路了!」
祝凌懂了。
這尋英雅集層層設限,嚴苛無比,奪魁必然無比艱難,正因為如此,這魁首之位就極有含金量。
世家子弟若是得了魁首之位,那自然仕途坦蕩青雲直上,出將入相不在話下,可謂是錦上添花。
寒門學子若是得了魁首之位,無異於立刻改換門庭一步登天,從此通天坦途盡在眼前,若好生經營,說不定百年之後又是一個新的世家。
再退一步,就算拿不到魁首之位,只要能在尋英雅集那日登上山頂,便都是各國需要的、會禮遇有加的人才。
系統也跟著聽了一耳朵:
【好傢夥,這不就是古代版的天才少年交流大賽嗎?】
【靠這五年一次的活動和它後續的影響力,就算在個死城裡舉行,也能把這個城的經濟盤活了!】系統小圓球感慨,【這想法也太妙了!】
「想法雖妙,但若要執行,卻是困難重重。」祝凌在意識里和系統感慨,「能將這般難事做成,應天書院的掌院,真可謂是七竅玲瓏心啊!」
這尋英雅集雖只是一個篩選天才的文會,並不怎麼插手人才去留,但細細想來,光是這雅集設在燕國境內,便值得說道一二了。
雅集設在燕國境內,人才紛紛入燕,短時間內,燕國就能聚集天下大半的人才,應天書院的尋英雅集給了許多苦無出頭之日的學子一鳴驚人的機會,定然會換來他們的感激之情,這時的燕國國君只需擺出禮賢下士的態度,表現出自己對人才的渴求,必然會有大批寒門學子選擇入燕。
雖然短時間內不見成效,但長此以往,寒門勢力便能與世家勢力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禮,再加上皇權臂助,待寒門占據上風,國君將軍權掌於己手,便再無掣肘,可以大展拳腳,燕國雖小,人才濟濟,在亂世之中未必不能有一搏之力。
「呵!不愁前路!」這些分析在祝凌心內極快地閃過,但她面上故意露出一抹不愉來,作勢要往外走,「那登上山頂與得了魁首之位的人,確實是不愁前路,燕國的尋英雅集,不過是白白給他人做了嫁衣!」
孫老五既知她是回燕國,便猜她極有可能是燕國的士子,見人才不入燕,自是焦灼,而他剛剛一著急,便忘了避諱這些東西。
他現在才意識到,他話語中的確有些不妥當。他的腦門上不由得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見祝凌都快要跨出孫氏車行的大門了,他忙上前幾步攔道:
「小公子息怒,適才是我說錯話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