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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者的想法可與你不一樣,要不我們打個賭———」祝凌說,「我賭燕焜昱會把大部分事情都推到這個給我帶路的人身上,然後嚴厲地懲治這個人,來表現他禮賢下士的決心。」
【可邀請你赴約的命令是他下的,這樣做和掩耳盜鈴有什麼區別?】系統不服氣,【做事也是要講邏輯的!你要和我賭什麼?】
「如果我輸了,我就給你買一套數據溫感變色代碼,如果我贏了,你開給我的系統權限不能收回。」
系統有好幾次想把給祝凌開的臨時權限收回去,防止她用聲望值兌換系統積分亂買東西,但都被祝凌打岔忽悠過去了。祝凌也怕哪一日小圓球自己轉過彎來,還不如這次一勞永逸。
【好!】系統小圓球超級大聲地回答她,【賭就賭!】
它終於可以把臨時權限收回來了!聲望值怎麼可以兌換系統積分亂花呢!
祝凌跟在那個給她引路的內侍身後慢悠悠地走著,內侍將她引到了一處帳篷前。
這個帳篷並不像燕國帳篷群的主帳一樣富麗堂皇,雖然也有暗紋裝飾,但花紋極其簡單,兩廂對比之下竟有幾分節儉的味道。
那個內侍掀開了帳篷的垂門,對祝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祝凌對他點了點頭,便進去了。
「統兒。」祝凌在意識里說,「從現在起,烏子虛的人設就定下來了。」
【定成什麼樣的了?】
「才華橫溢,文武雙全,雖生於寒門卻不甘平凡,心性耿直,有少年意氣,嚮往士為知己者死。但因容貌有瑕,故而心中隱有自卑,所以這些年才能不顯,在尋英雅集的爭魁比試中才一鳴驚人。」
系統:【???】
它聽懂了,它大為震撼。
第72章 誰算計誰
◎無非是自恃才能,待價而沽。◎
【心性耿直?】
懟人的時候確實挺耿直的,能把人氣吐血的那種耿直。
【容貌有瑕?】
右邊眉尾到太陽穴的位置有一小塊紅色胎記,對容貌基本沒什麼影響。
系統小圓球發出靈魂二連問:
【你說這話的時候,不虧心嗎?】
「不虧心啊。」祝凌理直氣壯,「烏子虛的人設,關我祝凌什麼事?」
【……】
系統一時無話可說。
【你贏了。】
在系統認輸的時候,祝凌也走到了這頂帳篷里,帳篷內部空間被一扇巨大的山水畫屏風一分為二。
此時,山水畫屏風的背後,祝凌聽到輪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下一刻,屏風後面繞出一個人來———
是昨晚她見過的燕焜昱。
燕焜昱推著自己的輪椅,神態淡然自若地與祝凌打招呼:
「久聞烏魁首霞姿月韻,今日一見,果真與傳言半點不差。」
「大皇子殿下謬讚了。」祝凌道,「不知殿下尋我,所為何事?」
「烏魁首既為宋掌院首徒,想必文章璧坐璣馳,操翰成章不在話下。」他將輪椅搖到案幾前,從案几上拿了張寫好字的紙,往祝凌的方向一遞,「我最近得了一首好詩,想與烏魁首討教一番。」
祝凌上前幾步接過,展開一看,只見那紙上寫著: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
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字跡遒勁,力破紙背。
紙上只寫了前三句,後面便是一片空白。
祝凌聽到燕焜昱發問:「烏魁首覺得,這詩如何?」
「詩自然是好詩。」祝凌道,「文采斐然,字字珠璣,我自愧不如。」
「月寒日暖煎人壽……」燕焜昱意有所指,「人生在世,歲月倥傯,若有壯志未酬,不免抱憾終身。」
祝凌只是附和,並不發表什麼看法:「殿下所言極是。」
燕焜昱在心裡皺了皺眉,他一時之間竟不知他面前的烏子虛到底是沒聽出來,還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乾脆把話說得更直白了些:「烏魁首讀這詩,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別的想法?」祝凌笑了笑,道,「此詩雖好,但卻非我偏好。比起『月寒日暖,來煎人壽』這般感慨,我更喜『便假饒百歲擬如何,從他老。』」
烏子虛這張臉淺笑起來的時候,有種清雅又飄然的美感,好像世間的功名利祿都無法打動他,他生來就該磊落坦蕩,生來就該清貴傲然,讓人不自覺地忘記他是一個寒門子弟這件事。
燕焜昱也在這一笑中減淡了心中那種不悅之感,他在考慮是否要更直白一些時,祝凌卻是直接了當:
「殿下其實可以聽聽下半闕。」
她道:「知富貴,誰能保。知功業,何時了。一瞬光陰何足道,但思行樂常不早。」
祝凌這般一說,燕焜昱便明白了她回絕的意思。
「這詞句足以令我受益無窮。」祝凌說,「殿下所寫的詞句甚好,可惜我是一俗人,著實體會不到其中精妙。」
她一拱手:「正所謂知音難覓,知己難求,子虛非殿下志同道合之人,便先行離開了。」
燕焜昱嘆了一口氣:「那還真是可惜,若日後還有機會,我再向烏魁首討教吧。」
祝凌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徑直走了。
這場莫名其妙的邀約,莫名其妙地草草結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