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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
老者目光炯炯,白棋使了一手跳:「妙啊!」
這兩步棋雖說暫時損害了黑棋的利益,但縱觀全局,卻是頗為高瞻遠矚。
祝凌對圍棋只懂皮毛,她只知道面前的棋局很是精妙,黑棋分散,白棋牽制全局,按理來說不該有這聲稱讚。
她在意識里提醒系統:「你記得收著點啊!」
兩人又過了幾手,那老者發現,黑棋竟出了一個敗招,將大好形勢拱手相讓,他在心裡皺了皺眉,抬手就是一個「扳」,白棋瞬間死了一片。
【……】
系統傻眼了,它讓祝凌換了一個位置:【斷!】
老者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死了一片的棋局勉強被救活,但架不住老者昏招頻出,系統只能跟在後面苦逼地補救,生怕一不小心就贏了,它咬牙切齒:
【他是不是有毛病!再亂來他就輸了!】
棋局一時亂七八糟、毫無章法起來,等老者的棋恢復正常後,系統已經被繞得頭昏腦脹,以至於它看到白棋一個不是很明顯的破綻後,不假思索地指揮祝凌落子,生生下出了一個妙手。
系統:【……】
完了,被氣昏頭了,讓它思考一下怎麼不著痕跡地把優勢抹掉。
還沒等系統想出解決辦法,老者已從棋笥里摸出兩枚棋子,「啪」的一聲放在了棋盤的右下角。
未到中盤,已是投子認負。
祝凌拿棋子的手僵原地,仿佛被定格了一樣,意識空間裡,祝凌的意識小人搖著小圓球悲聲咆哮:
「你到底在幹嘛!!!」
「我們贏了你知道嗎!!」
系統比她更崩潰,髒話都飆出來了:【我他媽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棋都沒下完呢———】
系統嗚咽了一聲,落下兩粒數據:【還不如我先認輸呢嗚嗚嗚嗚嗚!這棋沒法下了!】
「怎麼,拿老夫消遣夠了?」那老者戲謔地看著當場呆滯的祝凌,「以為老夫會端著架子,絕不會輕易認輸,一定會和你拼到最後?」
他露出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白鬍子一翹一翹的:
「你以為你的鬼把戲能瞞過老夫?今年的尋英雅集改了規則,你是怕輸了不能通關,贏了又太過張揚,所以打算與老夫和棋?」
「臭小子,你可真是心裡沒點數啊!」
人的棋力如何,在對弈之中是藏不住的,草包不能充英才,英才更不能裝凡人,每一手棋,都能透露出棋手的個人習慣、思考方式,在同級別的人眼裡,是決計隱藏不住的。
「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老者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得意勁兒,「天下在弈這一道上能勝過我的,不超過五指之數———」
「現在多了一個你。」
祝凌的意識小人和系統蹲在空間裡齊齊吐槽:
【為什麼下不過我還能這麼得意?】
「完了,這回翻車翻大了。」
祝凌還想再挽救一下:「您想多了,我只是僥倖,這棋———」
老者一揮袖子,斬釘截鐵:「算你贏!」
這次輪到祝凌痛苦面具了。
老者很樂意看到祝凌吃癟,他猜出來了祝凌在故意藏拙,認輸的那一點兒不快早就煙消雲散了,他從草蓆旁邊摸出一個新的簽筒:
「來來來,快抽你的下一關!」
祝凌隨手從中抽出一根,上面寫著「三尺桐」。
老者湊過來一看,樂了———
「去吧。」他一指草廬背後的小徑,「從這條道上去,遇到岔路向東拐,見到衣裳穿得像只花蝴蝶的,就是你下一關的先生!」
他一邊把祝凌向小徑上趕,一邊遞給她一個牌子,牌子上刻著一個「弈」字。
「快去快去,莫擾了老夫清淨!」
見祝凌走遠了,他才往後一仰,抓著草蓆往身上一蓋,心裡樂得不行。
他可是把身邊那個簽筒里所有的簽都換成了「三尺桐」,這樣不管誰上來,都得去找那小丫頭論琴,他就不信了,一天彈琴彈下來,那小丫頭半夜還能有力氣彈琴擾老人家清夢!
特別是現在上去的這個小子,更是難纏!
他等著看那小丫頭的笑話呢!
祝凌可不知邱夫子心裡的彎彎繞繞,那青衣小童將她領到此處抽完簽後就原路返回了。
祝凌按著邱夫子給的路,順利地找到了下一位主管考核的先生———
只一眼,祝凌原地震驚。
朱紅的亭子裡,軟煙羅的輕紗隨風搖曳,亭子下鋪著淺色的絲綢,有一女子盤腿坐在亭子中心,衣擺鋪陳,其上刺繡了大片大片的花朵,栩栩如生、姿態各異的蝴蝶在其中穿行,宛如穿了一副百蝶嬉遊圖在身上。
這個亭子角落還擺放了一尊半人高的鏤空鎏金嵌寶石瑞獸香爐,香爐里絲絲縷縷的煙氣彌散開來,顯得特別講究。
「我這關好過得很。」盤腿坐在亭子中心的女子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明艷的臉,「只要你彈一曲,能令我心神振奮,睏倦全消,便算你通過。」
她笑咪咪的,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
「你可以選三首曲子。」她示意了一番朱紅亭子旁的空地,「琴在那邊自取。」
空地上擺著一架琴,還擺著桌子和椅子,但距椅子較遠的地方,有一個柔軟的蒲團,蒲團前有一個琴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