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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思,長相思。
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長相思,長相思。
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鏡頭沒入倒數第二顆紅豆里,這一次,是花燈盛會。
音樂也在此時變得應景,絲竹管弦聲流淌而出。少年在人流如織的街道里閒逛著,四處張燈結彩,笑語歡聲。
他走到一處拱橋前,這是花燈盛會最有名的姻緣橋,橋的兩側鋪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線,只有中間留出了供一人行走的窄路,橋的欄杆上懸滿了燈籠,將水面照得亮如白晝。
少年彎下腰,從右側的紅線堆里隨意挑了一根卷在指尖,一邊登橋一邊緩慢地收攏,忽然,紅線的另一端傳來了阻力,少年睜大了眼睛。
他慢慢地走著,在夜色中、在花燈里,登上了拱橋的最高點———
他看清了從拱橋另一端走上來的人。
「將軍。」他輕聲。
他和將軍抽中了同一根紅線。
傳說韓國花燈節這天,未婚的男女從橋面上拾一根紅線,若是紅線能被抽出,則今年姻緣未至,若是紅線另一端同樣有人,那便是月下老人賜予的天定姻緣。
註定一生一世,白頭到老。
「將軍。」少年笑起來,露出了一對小虎牙,紅線纏繞在他的指尖,熾烈如血。
鏡頭撞入最後一顆紅豆里,滿城披甲,整裝待發。
已經完全瘦下來的少年在街上奮力奔跑,懷裡護著一包剛剛出爐的山楂糕,他跑到城門口,軍隊卻已經出發了,他站在城門口,滿臉都是茫然。
要是再快一點,要是他再快一點……是不是就來得及……
「將軍———」
遠去的軍隊在視野中漸漸變成遙遠的黑點,他高聲呼喊,聲音淹沒在馬蹄之中,不能被人聽見,那個騎在馬上的領頭人,自始至終也沒回頭。
他勾著山楂糕上的細繩,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對著遠方:
「等回來,等回來就好了。」
他微不可聞的聲音散在風裡,音樂又響起來,溫柔且哀傷。
鏡頭裡的畫面就此定格,然後如同水墨暈染,變成模糊的顏色,這些顏色聚攏著、擴散著,像是天地間朝生暮死的蜉蝣。它們組成了一群少年的剪影,這些剪影身著士子的服飾,即使只有輪廓,也能看出朝氣蓬勃來,他們相伴走著,有人在笑,有人在鬧,有人拿著書卷在誦讀,有人彎弓在射鵰……
從矮小的輪廓漸漸長高,從士子的衣衫變成官袍,只是相伴的剪影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了唯一一個,他在不停地奔跑,只是路始終沒有盡頭。
畫面漸漸暗下來,無邊的黑暗洶湧而去,漸漸覆蓋了那道奔跑的剪影。
他被黑暗完全吞噬。
過了幾息,黑暗中出現了一點光,這點光從微弱到透亮———照出燈籠的輪廓、燈籠的提杆、執著燈籠的那雙手,還有手腕上纏著數圈的紅繩,那紅繩慢慢從手腕上脫落,落在地上。
清俊挺拔的青年提著燈籠向前走,他每走一步,燈籠便照亮一寸,直到他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沒入到黑暗裡。
唯有被留在地上的紅繩赤艷如血,它如同有生命似的流動著,碎成一地相思的紅豆。
【我將秉承您的遺願,直到此生的盡頭。】
第201章 值得
◎「有過就夠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嗚嗚嗚嗚———】
意識空間裡,在屬於霍元樂的故事結束後,系統小肥啾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哭。它哽咽著,黑色的豆豆眼裡有大顆大顆的眼淚砸下來:
【為什麼《逐鹿》里的每一對有情人都這麼苦啊!!】
因為悲傷,它頭頂呆毛耷拉下來,整隻系統都透露出一種可憐兮兮的味道:【凌凌,我好難過好難過嗚嗚嗚嗚———】
祝凌的意識小人將圓滾滾的小肥啾攬在懷裡,給它順著毛安慰它。
屬於霍元樂的故事叫《苦相思》,那……祝凌將目光挪到了韓國的另一個人名上,屬於韓妙的特定信息收集度已經達到了87%,眼看著也快滿了。
韓妙的故事,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祝凌不願細想,但想來必然也與韓婭脫不開干係,他們三個的人生軌跡重疊在一起,早已無法清楚分明。
霍元樂的故事一出,祝凌已經有種不詳的預感。她仿佛看到了下一次的卡池預告在向她招手,還有那些飛來飛去哭得昏天黑地的評論。
「別想了。」
祝凌嘆了一口氣,她看向門邊,隔著一層門扉,她盯著美人榻上屬於小韓王的位置。
那個孩子,就是霍元樂和韓妙悲傷之後……所選出來的答案嗎?
「你來做什麼?」
偏殿不太明亮的燭光里,霍元樂坐在案幾後,目光看向那個不速之客。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誰還睡得下覺?」韓妙慢慢走進來,「我就不能過來看看?」
「上官橫在帶兵支援的路上意外身死,所以王宮這邊才出了變故。」霍元樂以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東南西北四門均有不同程度的受損,西門受損最重,南門次之……」
「我過來不是想聽這些。」韓妙堅定又不容拒絕地打斷了他的話,「朝堂上的東西我懂得沒你多,你看著處理就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