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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算是看著你和陛下長大的。」扶嵐不吃,閔昀之只能沉沉地嘆氣,「你有什麼事都愛埋在心裡,陛下也是。外面流言四起,眾說紛紜,那些所謂的證據陛下毀了一半,剩的一半我也看過,確實做得天衣無縫,若非不了解你,我也以為那些事是你做下的。」
但即使是那樣詳盡的證據,閔昀之仍舊不相信。
先帝對扶嵐愛逾親子,他的逝去,扶嵐當比陛下更痛心,陛下那時年幼,還不太理解死別的意味,可扶嵐……卻是在勤政殿中,送了先帝最後一程。
他這些年為楚國殫精竭慮,幾乎熬幹了心血,樁樁件件,哪個又看不見呢?
就算他在朝堂上俯首認罪,自願走入業火獄,陛下氣到了極點,卻仍舊不相信,嘴上說著要將扶嵐收押,但在吳大伴吩咐人悄悄照顧國師時,卻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國師每日的動向,也會有專人記錄,送到陛下面前。
「或許先帝的死亡,你確實陰差陽錯參與其中,可那本就不是你的錯,陛下雖然與你生氣,但他仍是惦念你的。」閔昀之道,「你與陛下認個錯,服個軟,你們兩兄弟……把事情攤開了說吧。」
他嘆道:「陛下是你親手帶大的,他從來最信你。」
扶嵐沒有應聲,他只是靠在牆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若非眼睫一直在微微顫抖,閔昀之幾乎要疑心他是睡著了。
「扶嵐……」閔昀之等了又等,最後眉頭緊皺,嘆氣道,「你當真要與陛下一直犟下去嗎?」
又是漫長的沉默,然後扶嵐緩緩開口,他的聲音有些低,有些啞,又輕飄,好像是在說給閔昀之聽,又好像只是在說給自己聽:「我沒有與他犟……我在朝堂上說的……都是真的……」
他攤開手,那雙手,指節修長,極致的瘦削下,有種病態的慘白:
「我心口的那道疤,對外說是潛伏在勤政殿裡的歹人所為,其實……是阿爹親手捅的,然後,我用他傷我的那把匕首……親手殺了他。」
「是我———」他笑起來,聲音里充斥著悲涼,「是我親手殺了我的父親!做了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
縱有千萬理由,可先帝的死亡,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是……無可反駁的鐵證啊。
他常常做夢,夢到那夜的場景,夢到那滿地的鮮血,夢到那把雪亮的匕首,夢到手上怎麼擦也擦不乾淨的血跡。
「我是天煞孤星!閔相,我就是那個天煞孤星!我的親人都會因我死於非命!」情緒一激動,他便捂著嘴咳嗽起來,血跡從他的指縫間流出,一直滴落到他的衣擺上,綻開了一朵朵紅色的血花,「我想一家人平平安安,我想做個名垂青史的賢臣,我不想手染鮮血,我不想四處樹敵,可上蒼從不給我這個機會!」
「我就是被困在蛛網中的獵物,順天命是死,逆天命也是死,我又能如何呢?」
他像是在詰問:「我又能如何呢!」
「我從來就沒有選擇。」有什麼晶瑩的東西與滴落的鮮血混在一起,他輕聲說,「我從來……就沒有選擇……」
「咚———」
閔昀之失手打翻了碗,雞絲粥濺了一地,雪白的瓷碗咕嚕嚕滾出去,一直滾到監牢欄杆的邊緣,撞到一雙繡著龍紋的靴子才停止。
這雙靴子的主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這裡,也不知他站了多久,他只是彎腰,試圖撿起腳邊那隻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過來看看你。」那雙靴子的主人,聲音抖得幾乎不成樣子,「……扶嵐哥哥。」
第262章 翹頭魚乾
◎瓜來!使勁炫他們嘴裡!!◎
「好巧,你也被抓啦?」
「是啊是啊,這不巧了嗎?」
「你還挺能藏嘛,這個點才逮到你。」
「多謝誇獎!多謝誇獎!」
[往者已矣]的任務小群里,正一句接一句地嘮著嗑。
山漸青、厲寒秋、宴桃三個玩家上躥下跳,東奔西跑,終於還是被逮住了,如今被頭下腳上地倒吊在粗壯的橫木上,遠遠望去,像人屋檐下曬的三條醃魚乾。
「我們都是被倒吊著的,只有你舒服啊。」厲寒秋@折青黛,「在我們底下躺著就算了,還有塊白布蓋著,一點都不會丟臉!誰羨慕了我不說———」
「羨慕加一!」
「羨慕加二!」
折青黛:「……」
她緩緩打出以上六個點。
「好個鬼啊好!」她吐槽,「這樣很像我已經死掉了耶!」
她恢復身體創傷的任務做到一半,就被人急慌慌地從骨頭堆里刨了出來,緊急給她上了止血的藥粉,然後就將她抬到了這裡,還蓋了一塊白布。
任務做到一半就超時最後被迫終止的後果,就是她的傷只恢復了一半!雖然現在狀態欄已經從瀕死變成了重傷,一時半會兒絕對死不了,但一直往外冒血的傷口已經把她眼前的白布都染成紅的了,最過分的是,因為血液流失,血腥含量超標,馬賽克系統自動開啟,她眼前的紅布全部變成了搞笑表情包,她忍笑忍到傷口時不時崩裂———她真的超好辛苦好嗎?!
「幹嘛這麼興師動眾地逮我們啊?」宴桃看著那依舊沒有解除的緊張氣氛,手動@全體成員,「你們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