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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她從那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中找出了一個瓶子裡面裝著顏色渾濁奇怪,打開後味道難聞無比的藥水,藥水裡泡著幾根長短不一的銀針,針和藥水接觸的地方,是詭異的黑綠色。
「這是我研製出來的新藥,您可一定要好好試試。」
她嘴上說著敬稱,可表露出來的態度卻輕慢。
「我花了那麼大力氣培養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夏華廷目光陰冷,「就是養條狗,養得時間長了丟塊骨頭,它還會沖你搖搖尾巴。」
「我可不是狗,是蛇蠍。」宛宛從瓶中抓出那尾端黑綠色的銀針,「您早該知道的。」
夏華廷看著她逐步逼近了身邊,咬牙低聲道:「你可是夏國的子民。」
合該奉我如敬神明!
「夏國的子民又怎麼樣?」宛宛眼裡都是譏諷的笑,「你身為一國之主,不也在害怕他們嗎?」
若是不熟悉,只會以為那監牢外的五個人不過是容貌好看一點的青年男女,唯有真切與他們接觸後,她才在恐懼之中認識到了一個事實———那來自羌國的五個人,或許……並不是人。
那個名叫折青黛,如今是夏國皇太女的人,她明明記得她的匕首已經準確無誤地穿過了她的心臟,那樣的角度,那樣的傷勢,是決計無法避免,無法存活的。
可是,那個早該死去的人如今活蹦亂跳地站在她的身前,看不出半點受過傷的痕跡。她在這宮廷里呆久了,也知道一些秘密———這世間,是有非人的存在的。
就像傳說中由偃師所鑄造的傀儡,肌膚觸之生溫,能與人交談,平素與常人一般無二,但戰鬥時悍不畏死,即使被刺中了心臟頭顱等重要部位也不會命絕,只要沒傷到他們的核心,偃師就可以不斷修復他們繼續戰鬥,古籍上稱他們為———
【不死者】。
她懷疑,這些膽大包天的人,本質上就是不死者。
不死者都有核心,宛宛捏了捏手裡的銀針,她相信只要她足夠小心謹慎,而不死者死去的次數夠多,她就一定能找到他們的弱點,到時候她就可以控制這些不死者為她所用。
「叮鈴~」
忽然有似有若無的鈴鐺聲。
正思維發散的宛宛忽得汗毛一豎,這個鈴聲與她不久前記憶中的聲音重合起來。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監牢之外、燭火的陰影之中,站著一個藍紫衣衫的身影,昏暗的光線輕柔地罩在他周身,每一件飾品都泛著銀色的寒光。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面上露出恐懼的神色,但那道身影只是警告地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但那冷漠的一眼,讓她如墜冰窟,幾乎要抑制不住地發起抖來。
「哎鴨———」貓貓揣的折青黛被拽的向後一倒,差點摔了個屁股蹲,她驚慌失措地轉過頭去,臉上驚慌的神色在看清來人後瞬間轉變為炸毛似的憤怒,「玄都!!」
她從玄都手裡一把拽過自己的高馬尾,雙手護住腦袋生氣道:「你幾歲了還扯別人女孩子頭髮?你幼不幼稚!」
「你就當我今年三歲好了~」玄都臉上是散漫的笑,整個人的姿態都吊兒郎當的,他理不直氣也壯,「三歲就是要做幼稚的事情啊!」
折青黛:「……」
可惡!玄都的臉皮怎麼這麼厚!她失算了!
將折青黛噎得啞口無言後,玄都又長臂一伸,撈走了宴桃手中的荷包,自然而然地從裡面摸了幾粒瓜子丟進嘴中:「嗯……還怪好吃的。」
他將荷包口收緊,晃悠悠地掛在指尖,臉上是欠扁的笑意:「那我就不客氣嘍~」
宴.突然兩手空空.桃:「……?」
淦!後槽牙好癢!
其他三人下意識地看了看眼自己的掌心,發現瓜子已經嗑完後,微妙地舒了一口氣,幾人對視,眼中都是慶幸。
邵.全隊最靠譜.知節嘆了一口氣:「玄都,你別鬧他們了,到底有什麼事兒啊?」
最開始他們見到玄都時膽戰心驚,生怕被扣好感,現在朝夕相處了這麼久的時光,已經開始破罐子破摔了。
[往者已矣]小隊決定集體擺爛———
愛扣扣,愛加加,愛咋咋!
「我一得到好消息就迫不及待地來通知你們———」玄都假作捂心口的姿勢,纖長的眼睫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淺色的陰影,茶色眼瞳泫然若泣,「可你們一個二個的態度,也太讓我傷心了!」
差點又被美色蠱惑的[往者已矣]小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不想聽啊?」玄都剛剛聲音里的顫抖瞬間消失,他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對小虎牙,「那我偏要說!」
「小青黛~」玄都此時的聲音就像惡魔降臨,給人帶來無盡的痛苦,「教導你怎麼當一個合格皇太女的大臣們又來囉,正在等你去報導呢~」
折青黛:「……」
她痛苦面具。
「厲八十啊~」玄都換了一個人選,「近衛營那邊正到處找你的人,想請你去給他們集訓戰場閃避技巧呢!」
厲寒秋:「……」
有種被微妙嘲諷到的錯覺。
「宴刀刀啊~」玄都目光轉向被搶了荷包的宴桃,「侍書閣那邊還等著你去幫他們繼續整理書籍呢,說你看問題特別一針見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