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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慎此刻倒是善解人意,主動開口了:「可是覺得奇怪?」
「是有些奇怪。」祝凌道,「駐紮之地,以守全為要策,騎兵入林而居,不太穩妥。」
「公主可莫要要輕下結論。」蕭慎道,「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蕭慎這句話說完之後,遮雲蔽日的林木戛然而止,露出了一大片空曠的草地來,草地的盡頭是一個山谷,能看到谷口的瞭望塔和門口的拒馬刺。
一看便知守備齊全,但奇怪的是,此刻谷口空無一人,寂靜得近乎詭異。
他們本就是一時興起前來的,一行不過十餘人,蕭慎縱馬上前,抬頭看那瞭望塔,塔里似乎躺著一個人影。
一直護衛在他們身邊不怎麼講話的蘇衍此刻手已經按上了腰間的寶劍,他蜻蜓點水般地踏著塔身的柱子,從窗口掠進了塔內,過了片刻,他飛身而下,臉色難看至極。
「斥候死了。」
「咔嚓———」
似乎是有人踩斷了枯枝。
樹上、灌木叢中、草堆里、石頭後……一個又一個身著黑甲的兵卒出現,圍成一個圈,逐漸朝他們包圍過來。
蘇衍抽出劍,泛著森冷寒氣的劍鋒上映出他冷毅的眉眼:
「陛下,玄甲騎兵營怕是出事了。」
———今日他們在東坊遊玩時,蕭煦身邊的一個親衛曾來向他們報過平安。
看如今的情形,那個親衛,怕是也有詐。
包圍著他們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背後的山谷里,同樣湧出來了不少人。
金烏沉沉西墜,天色一點點地暗下去。
他們站在包圍圈裡,無聲對峙,劍拔弩張。
包圍著他們的人還在陸陸續續增加著,天已經徹底黑了。
從山谷里分出一條路來,衛修竹騎著馬穿過人群,停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你今日推脫身體不適,便是為了此刻?」
天色暗了,包圍著他們的人燃起了火把,不甚明亮的火光之中,衛修竹看不清蕭慎的表情。
———但聽他的語氣,簡直平靜的不像話。
衛修竹心下生了疑竇,他捏著韁繩的手用力了幾分。
「我費盡心思,折了不少好手,才終於知道了玄甲騎兵的真正駐地。」衛修竹將他身前一直垂著頭的人扶正,「我等的就是此刻。」
「陛下不妨看看———」
他將身前的人垂在兩側的頭髮撥開:
「此人是誰?」
———蕭煦臉色蒼白,唇邊有未乾的血跡,親王華服上,染了一團團的血污。
風吹過樹梢,火把燃燒畢剝作響。
長久的沉默過後,祝凌嘆了一口氣:
「長樂王殿下,您玩夠了嗎?」
第22章 騙與反騙
◎【講良心,這有點嚇人。】◎
寂靜之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本應重傷在身的蕭煦突然制住衛修竹的手,腰身一低,腳勾住馬蹬的方寸之地,輾轉騰挪間,兩人便換了個位置,蕭煦的手,落在了衛修竹喉嚨上,教衛修竹頃刻之間動彈不得。
蕭煦的動手仿佛是一個信號。
圍著他們身著黑甲的士卒有不少人乾脆利落地抽刀,刺進了身邊人的身體,動作穩准狠,幾個呼吸間,便有二三十人頃刻斃命,血染紅了草地,血腥味蔓延開來。
「小蟲子都處理完了。」蕭煦笑道,「幸不辱命。」
他一手制住衛修竹一手控馬,轉身往來時的山谷里走:
「除了這些小蟲子,還抓了幾條小魚。皇兄不妨跟進來見見?」
從被包圍時就面無表情的蕭慎臉上帶了一點無奈:「隨你。」
他們騎著馬進入了山谷,山谷里橫躺著不少屍體,部分屍體的傷口是從背後刺入的,能看出這裡發生過不小的流血衝突。
進了山谷之後,蕭煦利索地翻身下馬,把衛修竹丟給蘇衍。
他踱步到一具屍體旁邊,蹲下來,嫌棄地推了推:
「人已經入套,可以起來了。」
聽聞此言,那身著親衛服飾的「屍體」先是眼睛試探般地睜開一條縫,確定蕭慎所言非虛後,才滿臉鮮血地爬起來,屍體主人伸手在臉上抹了抹,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
「得令!」
接著,他扯著嗓子喊:
「都起來了!結束了!」
聲音之大,山谷里似乎都起了回音。
地面上的大小屍堆中,有的地方伸出一隻手,有的地方彈出一條腿,有的地方露出一個腦袋……血淋淋的屍體陸陸續續坐起來,場面可謂集體詐屍。
【講良心,這有點嚇人。】
祝凌難得和系統站在同一戰線:
「你說得對。」
等「屍體」都起來的差不多後,最先被蕭煦喊醒的親衛點了點人數,皺眉問道:
「趙武和錢叄呢?」
一具剛起來的「屍體」指了指不遠處的屍堆。
親衛走過去,搬開最上面的兩具屍體,對上最底下那具睜開的眼睛———
親衛冷笑:「怎麼?軍令叫不動?」
趙.屍體.武露出一個討饒的笑:
「不是,上面的屍體太重了,搬不動。」
「不知道喊人幫忙?」
「這不是嫌丟人嘛……」
即使滿臉鮮血,也能看到親衛的臉黑了下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