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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才隔了不到兩年的時間,我竟然覺得已經好久好久了。】小肥啾在意識空間裡發出感慨的嘆息聲,【這就是日月如梭嗎?】
祝凌抬起頭來看著蕭國邊界城門高懸的「東嶺」二字,想起最初她在《逐鹿》里降落,那時她沒有小公主的記憶,又正逢追兵,開局可謂險象環生。後面好不容易逃脫了蕭帝的追捕,她就扮成烏子虛,通過東嶺關前往了燕國。而現在兜兜轉轉,她竟又以烏子虛的身份回來,這世間的緣分,還真是奇妙。
交過城門費,祝凌隨著人流一起進入了東嶺關。東嶺關與當歸城之間有一塊緩衝地帶,這片地帶里有一座小城,名為忠義城———是由東嶺關附近散居的百姓自發組成的小城。
城裡的百姓並不以種地為生,他們常常接待五湖四海的商客,為他們提供來往的食宿,提供交易販賣的地點,不少老幼也承接軍營衣裳的漿洗工作,有時也會為邊軍打理屯田。
這座小城依附著商客與軍營,就這麼慢慢發展了起來,但又因為這二者的存在,這座小城的建築風格極其割裂———有的精緻華美的客屋,也有石頭木頭隨意搭建起來的民居,有灰撲撲的石頭堡壘,也有雕樑畫棟的樓閣。
比如一棟七歪八倒的小院子隔壁是整潔利落的商行,賣糧食的小鋪對面是賣金銀玉器的銀樓,這種看起來有些怪異的組合,小城裡的人早已見怪不怪。
祝凌從進城的那一刻就打開了系統地圖,地圖上一個離她不遠的淺藍色光點正有規律地閃著光。祝凌向著淺藍色光點的方向走過去,停在了一家酒肆前。
這家酒肆沒有招牌,是一棟上下兩層的舊木樓,門口左右兩列各放了三個蓋著蓋子的大瓦缸,整整齊齊地像在迎賓。
祝凌抬步走進去,那店小二便迎上來,沒等他問些什麼,祝凌便道:「我去二樓。」
店小二一聽,只當她是與人約好了:「那您請。」
便躬身退去,不再打擾她了。
祝凌沿著掉了漆的台階慢慢往上走,陳舊的台階在她腳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等她的坐標和那個淺藍色光點幾乎重合時,她環顧四周,一眼便鎖定了最角落桌子旁的兩個人。
那兩人極其警惕,幾乎是她的目光一落上去,兩人便雙雙向她看來。
左邊那人劍眉星目,著一襲玄色的衣衫,劍斜靠在他桌邊,雖是執刀劍的武人,卻生得副世家公子的模樣,右邊那人容貌俊朗,只是有道傷從眉骨斜過,將左邊的眉毛劃成了斷眉,面無表情看人時,平添了不少煞氣。
蘇衍。
闕臨安。
前者是祝凌開始遊戲後最先遇到的人,後者是參賽玩家『燕山月似鉤』掛掉後策劃放出來的彩蛋。
祝凌在他們警惕的目光里向前走了幾步,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停住,她先看向右邊的人,在他從疑惑到震驚的表情里,笑道:「臨安,好久不見。」
烏子虛早已死在了天下人面前,雲海樓一手主導了羌燕結盟的談判,這兩個身份暫時都不適合出現在人前。
所以,在蘇衍開口之前,祝凌已將目光轉向了他,一本正經地拱手道:
「在下闕長歡,見過定遠將軍。」
第295章 小心
◎「頂撞長輩,目無尊長。」◎
闕臨安疑惑。
闕臨安震驚。
闕臨安崩潰。
闕臨安看著面前這個言笑晏晏的文弱士子,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表哥。」
那明面上是他表哥實則與他素不相識的人轉過頭來,一開口就讓人頭皮發麻———
「你如今當了將軍,竟然還出來喝酒?」
闕臨安身體快過腦子,條件反射似的將鋪了一層淺淺酒液的碗往身後一藏,藏完後才反應過來:「今天我休沐,怎麼不能喝酒了?」
剛剛那語氣那神態———他還以為是明一易容過來找他了呢!
但面前這人既不是明一,又不是陛下,他有什麼好怕的!
想通了這一茬後,闕臨安就理直氣壯起來了:「表哥我已經長大了,你不能再像管小孩子一樣管我了!」
明明在此之前兩人從未見過,可卻配合默契,不見絲毫生疏,仿佛真的是一對闊別許久的、喜歡鬥嘴的表兄弟。
「頂撞長輩,目無尊長。」那士子走過來,毫不客氣地推了推闕臨安的肩膀,「給我挪個位置。」
闕臨安:「……」
他委委屈屈地縮到了角落。
但更讓他震驚的是,這個陌生的士子先是慢條斯理地沒收了他的酒碗,然後又自來熟地從旁邊拿了只乾淨的碗給自己倒了碗清茶慢慢啜飲,姿態比他這個主人還要悠閒。
「表哥———」闕臨安咬牙切齒,「你不要太過分!」
「我都沒讓你給我端茶倒水……」那士子眯著眼睛,帶點狐狸似的的笑容,「哪裡過分了?」
闕臨安:「……」
他想搶回自己的酒碗,但在這個笑容下,不知道為什麼又點不敢,最後只能故作兇狠:「闕!長!歡!」
「我沒聾,聽得見。」
……
他們兩人吵吵鬧鬧,和年幼不知事的小童般旁若無人地鬥嘴,幾乎快要忘記了這張桌上另一個人的存在。
蘇衍聽著這兩兄弟從現在的鬥嘴到互相揭幼時的短,終於忍不住頭痛地扶著腦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臨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