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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簽是對登山士子的考驗,抽到這支簽的人,也許能在下一輪發揮所長,也許在下一輪正好遇上短板,但無論怎樣,這都是士子自己的選擇。
「這是書院的規定,並非我有意要為難你。」
書院只是想通過空白簽告訴他們,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
小到登山之關,大到人生命運,一但做出決定,就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祝凌對她拱手行禮:「多謝先生告知。」
她促狹地眨了眨眼睛:「不知學生的最後一曲,可讓先生心神振奮,睏倦全消了?」
女先生:「……」
那麼糟心的曲子,誰聽了不氣得心神振奮?煩得睏倦全消?
女先生對祝凌擺了擺手,示意她趕緊走。
在祝凌的身影消失在小路上後,那端著架子的女先生才往後一仰,呲牙咧嘴,形象全無。
她的腿整整盤了一個時辰!
如果這小子日後入應天書院上課,可千萬對天祈禱,別分到她門下!
祝凌在彎彎曲曲的小路上走了好一段距離,背後朱紅的亭子已經看不見了,她面前出現了一個分叉口,她幾乎不加猶豫地走上了最右邊的那條路。
系統問:【你都不好好糾結一下嘛,萬一遇到不擅長的呢?】
「你知道第三首曲子我為什麼要那樣跟她耗嗎?」祝凌突然問。
系統在意識里搖頭。
要知道祝凌手裡的『音律精通』只是一次性技能,一旦關掉,就再也無法使用了。
「第二曲早已足夠在她那裡過關了。」祝凌說,「第三曲只是她想試試我的極限在哪裡而已。」
如果她真的傻乎乎地在商城裡買了一個同類型的音樂技能疊上去,用兩個技能去沖更厲害的水平,恐怕就不好收場了。
圍棋那裡她已經翻車了,要是在彈琴這邊再翻一趟車,她的鹹魚生活就離徹底泡湯不遠了。
「我們後面要低調。」祝凌選的那條路已經快要走到了盡頭,「我們選一個簡單的———」
祝凌鼻子動了動:「比如……民以食為天。」
她在岔路口聞到的一絲香味,現在已經愈發濃重起來了。
做飯做菜,夠低調了吧?
祝凌到達考核目的地的時候,著實被眼前的場面狠狠地震了一震。
這一塊的地面上寸草不生,土地裸露出來,地上架著好幾口大鍋,鍋旁邊有堆成小山的柴禾,一個簡易的灶台搭在旁邊。
灶台有一張桌子,上面擺了四五道菜餚,有的令人食指大動,色香味俱全,有的看起來不堪入目,半盤菜都糊了,水平可以稱得上是參差不齊。
桌子旁有一個胖胖的、和彌勒佛似的先生癱在躺椅上,手裡的蒲扇一搖一搖的,顯得格外悠然自在。
他和祝凌打了個招呼,連聲音都是懶洋洋的:
「柴禾後面有食材,自己去挑,挑完了給我過目。」
看起來似乎是要讓祝凌現場做一道菜似的。
祝凌繞過了柴禾,柴禾後有一個很大的架子,架子上的食材豐富,調味料也不少。
系統深沉道:【……我總覺得有坑。】
從前兩關的考核來看,這應天書院裡的先生,就沒一個是老實人。
祝凌:「好巧,我也這麼覺得。」
她在架子上挑挑揀揀,選了一道祛寒嬌耳湯的食材。
不僅做起來工序簡單,不易出錯,背後還有故事,不管是單純地做飯,還是要根據飯菜去引申什麼文章,她都有信心糊弄過去。
祝凌拿著選好的食材從柴禾後轉出來,剛剛還癱在躺椅上的先生已經爬起來了,正笑眯眯地站在灶台邊等她。
「羊肉、生薑、花椒、桂皮……」彌勒佛似的先生一樣一樣地點出祝凌選擇的食材,「你這是要做一道祛寒嬌耳湯?」
他感慨道:「你挺聰明。」
懷疑他會在菜上做文章,所以提前選了一道既好做又好作的菜餚。
彌勒佛似的先生背著手:「開始吧。」
祝凌先往鍋里加入適量的水,然後把羊肉洗淨切成小塊兒放入水中,接著她拿了一些柴禾塞到鍋下,用桌子上的火摺子生了火。
水沸騰後,她用勺子撇去沸水上的浮沫,將水倒掉,又添入新的水繼續燒。
彌勒佛似的先生也不講話,就在旁邊看著她,等她撇去第二道浮沫之後,才伸手阻攔了祝凌的動作———
「今有鳧起南海七日至北海,雁起北海九日至南海。今鳧雁俱起,問:何日相逢?」他的臉上也是胖乎乎的,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只剩一條縫,「題目答對了才能繼續做菜。你可要快些,不然……羊肉就錯過最佳的入味時間了。」
「菜餚味道不行,可是會影響你過關的。」
【……】
【……他是魔鬼嗎?】
祝凌看著那一鍋的羊肉,再看看她旁邊笑容和煦的先生———
應天書院,果然不能以常理斷之!
祝凌心算後得出了結論:「三日十六分日之十五。」
先生點點頭,他的眼睛眯得更很了:「不錯。」
橫在她面前的那隻手垂了下去。
祝凌迅速拿了乾淨的麻布,將生薑、花椒等調味料洗乾淨放進去,用細繩紮好後放進鍋里。
在羊肉湯快做好的時候,彌勒佛似的先生抽了抽鼻子,他的手不動聲色地按在麵粉袋子上:「今有乘傳委輸空車日行七十里,重車日行五十里。今載太倉粟輸上林五日三返。問:太倉去,上林幾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