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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張沾了墨的紙上多了一行字後,祝凌擱筆,「還有好多天……不過,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資料已經整理完了,祝凌拉開系統商城,點擊了技能『千變萬化』,然後將頭頂的簪子拔下來向床上一拋,一陣微光過後,床上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
系統不解:【你這是在幹嘛?】
「前期的鋪墊已經做完了。」祝凌慢慢走上前,拉起烏子虛的手,虛空中浮現調整框,「研究途中牧淮來向我匯報情況時,我的狀態不是很好,一眼就能看出是染了鼠疫,我現在完好無損地走出去,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對。」
「烏子虛的醫術沒那麼高,但璇霄的醫術有目共睹。」
烏子虛在宗祠那裡醫治了不少病人,事後找的藉口是從好友璇霄那裡學了一手。之後她變換成璇霄的樣子露了幾次臉,將數個生死邊緣的病人拉了回來,奠定了醫術高超的基礎。
「可璇霄這樣的人,會因為百姓受苦而研究治疫,但不會這麼努力,更不會這麼拼命,我得給他找一個拼命的理由,比如———他所珍視的好友命在旦夕。」
所以她居住的屋裡,藥材源源不斷地送進去,染血的衣服和手帕不停送出來……一是她的研究需要,二是向外界說明她這位使君已經病危,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在這種情況下,璇霄怎麼可能不盡力?藥方這麼快出來,也就順理成章了。
最重要的是,烏子虛作為身份最高的代巡使,染疫之後都敢用這新研究出來的藥方,那就證明這藥方肯定沒問題,這就省去了讓病患喝藥時解釋說服的過程,不僅節約了時間,還能增強病患痊癒的信心。
祝凌調整好傀儡的脈象後,將自己一點點變成璇霄的樣子,劍眉入鬢,目若點漆,身上的氣勢冰冷駭人。
好友病重心情極差,等會兒監督人喝藥時,凶一點也是應該的吧?
第162章 喜與悲
◎世間終有,生離死別。◎
守在門外的人聽到推門聲後,下意識地回頭,便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他嚇得一個哆嗦,不由自主地站直:「璇霄先生!」
「嗯。」被稱為璇霄先生的男人似乎心情很不好,他手裡拿著幾張紙,聲音語調比冬天的寒風還冷,「讓牧淮來見我。」
「是……是!」守門的人應了一聲後連忙向一個方向跑去,看樣子是去喊人了。
不一會兒,牧淮就一路小跑著過來了———他的運氣不錯,即使呆在疫區,又常常在重病患身旁穿梭,也沒有什麼大礙。
牧淮走到近前長長一揖,神色恭敬:「璇霄先生找我有何要事?」
「藥方。」璇霄似玉的指尖夾著一張薄薄的紙,紙上落滿了字跡,語氣如平常一樣沒什麼起伏。
牧淮接過去,順口問:「是進一步抑制瘟疫蔓延的藥方嗎?」
「不是,是解決的藥方。」璇霄說,「根據我寫的分類使用,重病半月,輕病五天。」
「解決的藥———」牧淮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順嘴就接上了話,慢一拍後,他才反應過來話里的內容,「———解決的藥方?!」
「嗯。」璇霄仍舊是那副平淡的語氣,仿佛他隨手給出去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東西,而不是數萬百姓救命的希望。
牧淮的臉忽然漲得通紅,唇囁嚅著卻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語無倫次:「多謝您!多謝!我替百姓謝您!」
「不必謝我,我不是為你們。」璇霄微微蹙起眉,那張高嶺之花般的臉上露出些許不悅,「噤聲,你吵到他了。」
牧淮滿腔感謝的話戛然而止,他當然知道璇霄話里的意思,從進入南屏鄉後,神出鬼沒的璇霄先生便與使君大人居於一室,使君大人為重病之人診治,勞心勞力之下染上了瘟疫———那夜夜難以抑制的咳嗽、染血的帕子……無不透露出令人憂心的狀況。
璇霄先生與使君大人相交莫逆,為好友夜以繼日研究救命的藥方,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但璇霄先生這般急迫,讓牧淮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一念既此,牧淮小聲問:「使君大人……是不是不大好———」
「我會保他無虞。」璇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讓他把未說完的話生生停在嘴邊,不敢再多吐露一個字,「沒人能從我手裡搶人。」
閻王也不行———牧淮下意識地在心裡為他補上後半句。
「去向丞那裡。」
璇霄轉身離去,牧淮在呆愣之後立刻跟了上去,那份藥方在寒風中被吹得嘩嘩作響,一如他此刻激動的心。
「醒了!醒了!」
衛琇睜開眼睛,眼前是模糊的色塊,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聚焦,看清他上方焦急的臉。
肺腑之間,從呼吸開始,鋪天蓋地的疼痛洶湧而來,衛琇疼得想呻吟,張嘴卻只嘔出一大口血。這次吐血仿佛是打開了什麼開關,接連不斷的鮮血自他唇齒間湧出,他眼前又開始模糊了,耳邊的聲音漸漸遠去,身體陷入了一種飄然的、倦怠的感覺中。
忽而胸口一痛,手背上似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划過,衛琇的意識被再次拉回。他無神的眼睛轉動著,聲音低微到難辨:「……阿曄……」
衛曄紅著眼眶,死死攥著衛琇的手:「我在……阿兄……我在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