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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茨,第一次這樣劇烈運動,一進門就忍不住杵著膝蓋大口喘息,嘴角卻是帶著暢快的笑意。
連腦海里那讓他「傻了」十八年的東西,都沒那麼礙眼起來——當然,也就情緒上頭這一會兒是這麼覺得。
一個女警端著熱水,揉著僵硬地脖頸,正從大廳走過。
見到言茨這臉色蒼白地著急模樣,連忙上前詢問:「是遇上什麼事了,你先坐著緩口氣再說。」
言茨卻聽到了焦急雜亂的腳步聲,氣息不穩的連忙道:「我、我要報警,有人要嘎、噶我腰子。」
第一次這樣焦急卻又清晰的表達自己,雖然不自然的停頓,像是一個小結巴,但言茨還是滿意了。
女警一聽,眼神頓時銳利起來,這可不是小事兒。
不等她再細問,夫妻倆並一個助理也先後快步沖了進來。
——雖然知道言茨是個傻子,說話都不流暢,可到底他進的是警局,男人也怕他胡言亂語些什麼。
一打眼,女警還以為他們是來報案的另一伙人,畢竟各個穿的光鮮亮麗,跟穿著洗的發白的舊衣服的言茨,不像是有什麼關係。
沒有直接聯想到言茨口中的「罪犯」,全然是因為哪有罪犯敢這麼理直氣壯、大搖大擺進警察局的?
哪知道不等她開口詢問,言茨直接往她身後躲了躲,而男人也氣勢洶洶地衝著言茨過來。
女警的眼神頓時凌厲,攔住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架勢的男人道:「先生,請你冷靜一點,這裡是警局。」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好幾個聽到動靜的警察也走了過來。
一個老民警快步走過來,詢問發生什麼事情。
女警一看言茨還沒喘勻氣的樣子,就先一步開口說了言茨的報警:「緊接著這幾位就沖了進來。」
一個「沖」字,就將夫妻倆人與言茨擺在了對立面。
「他胡說八道,他是個傻子,他的話怎麼能信?」女人立刻道。雖然他們去接他回來,確實是惦記著他的腎臟配型,可這些話他們是不會對外說的。
男人也道:「警官,這孩子這裡有病,剛才好好的從車裡衝出來,我們當家長的簡直是急壞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示意,似乎是不願提起這傷心事。
「好了,快過來,跟我回家。不可以給警察叔叔們添亂。」男人擺出一副笑臉,想要去拉言茨回家。
誰知道言茨直接將自己口袋裡的身份證往老民警手裡一塞。
他被從老家帶走,那些人將他渾身都搜颳了一遍,除了身份證和這一身舊衣服,什麼都沒讓他帶走。哪怕是那些私人東西他們用不上還嫌晦氣,拿去燒掉也不願替他收拾收拾。
帶走他的這所謂的親生父母,就更不可能管這點「小事」。
「我不是京市人。」
「我也不認識他們。」
言茨語速緩慢但格外堅定的說。
簡單兩句話,讓看到身份證信息就覺得不對的老民警,眼神更為銳利起來。
靜默無聲的一個眼神交流,幾個民警就直接將三人圍住。
女人氣的一個倒仰,當時就要咒罵這個不讓自己舒心的小兔崽子——也更加確定自己只有離了這個傻子,才能過上好日子——只是卻被了解她的男人一把抓住。
「民警同志,我們真的是他親生父母。他走失了十六年,我們是好不容易找到他,這才將他接回家。」男人道,隨即沖助理伸手,拿過自己的名片解釋自己的身份。
「當年我們孩子走失還報過警,不然你在系統里查詢一下,應該還有記錄。」
「只是這孩子是真的腦子有問題,一直傻愣愣的,還動不動就發瘋,他的話不能信的。」
不論是他的證件還是態度,都實在太過坦然。
不過作為警察也不可能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老民警道:「既然有人報案,我們就要立案調查。還請你們都配合一下。」
「哎,也行,畢竟是我們看管不當造成的後果,就是麻煩你們了。」男人又拉了一把要發作的女人,好聲好氣又無可奈何地樣子說道。
緊接著又說交代一下司機在外等他們。
但他剛飛快的給司機發消息,說言茨報警說他們要嘎他腰子,要在警局配合一下調查,就聽到言茨的聲音又響起。
「他是想通知司機,把行車記錄儀的內容處理掉,他們在車裡就在談論花了三十萬買了我來,給他們兒子做配型。」
男人的手指都不自主停頓了一下,他給司機發消息自然不能明著說讓他檢查行車記錄儀有沒有錄到他們之前的對話——雖然當時駕駛室和車廂的擋板是升起的,但怕有什麼萬一——只能提醒司機,希望司機夠機靈。
沒想到司機機不機靈他還不知道,這言茨到是機靈的過分。
可是,言茨是傻的啊。他兩歲多了還不會說話,走路都踉踉蹌蹌,他們就帶著他走了不知多少檢查,都確定他就是痴傻的。
怎麼現在他不但說話這麼清楚,還這麼敏銳?
一個民警上前一步道:「俞先生,麻煩你配合我們工作,把手機放到這邊,另外告訴我們你的車停在什麼地方,我們要進行取證。」
——跟家裡人或者朋友交代一下行蹤,只要不是涉及大案要案,警方都不會過於干涉。但如果事關證據,警方的態度自然要強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