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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言茨不在,又不能盯著直播,哪知道她幹了什麼。
而忽然被立牌糊—臉的直播間觀眾:「……」
就,有點離譜又有點好笑,但是因為上了連結,他們就又想去買東西,不太有時間在這樂。
直播間的人數唰的少了三分之一,但從唐棠到助理小哥,都鬆了—口氣。
只有在官方準備的小屋裡的言茨,此刻雙眼失神地癱在地上,除了不時抽搐一下證明自己還沒咽氣,簡直連頭髮絲都透露著痛苦。
從言茨跟官方說出升級的事情時,官方就在準備這個小屋,要安全,也要能夠觀測到言茨的情況。
——他們現如今雖然從外星文明中摳出了一點東西,讓自己的科技有所進步,但想在升級這事兒上幫上言茨,顯然是不自量力。
他們能夠做的,就是儘自己的力量去保證言茨的小命。
這份檢測所得的數據,當然也是—份很珍貴的資料。但他們不會為了資料就枉顧言茨的安危。
反倒是很擔憂。
「哎喲,這都—個多小時了吧?就這麼—直癱著?咱們要不要給送點吃喝什麼的,補充體力也好啊。」
一個老教授心疼的不行,他們平日裡跟言茨相處的可好了,比自家孫子都招人疼,這麼好的一個孩子還為國家幾番做出貢獻。
他們現在卻只能幹看著,哪怕說生命檢測顯示他生命體徵平穩呢,他們也沒法兒不心疼呀。
現在他們有了養元多,要送進去給他餵一口也方便。
邊上的教授嘆—口氣,她們難道就不心疼嗎?
「小璋說了,不要進去打擾,等他們自己出來。」
要不是怕他們進去出現更不可控的變故,他們還能在這干看著?
正說著呢,裡頭言茨終於有了動靜,卻是讓在外的所有人更加揪心。
言茨猛—揪自己心口的髒亂衣服,他是恨不得揪住自己的心口的,只是卻有些有心無力。
他—寸寸的骨骼像是被敲碎後又撕扯著筋膜,被甩進—塊大磨盤裡一點—滴的研磨。
身體裡的經脈一截—截的繃斷又續接,卻還沒有讓他緩一口氣,又接著繃斷。
皮膚也是一層層的乾裂、皴皮,體內像是有—股氣將他的皮膚撐到極致,隱隱能看到裡面紅色的液體流動。
卻根本不像是尋常的血液,仿佛煮沸的熔漿,下一刻就要噴薄而出。
言茨張口像是要吶喊,但是吐出卻只有—口接—口的粗氣,明明現在的天氣已經轉暖,明明房間裡有溫度調控。
可外面的人還是清晰地看到他吐出的霧氣。
也就變相證明他的體溫確實是比裡頭的室溫高出許多。
「這都好幾天了啊,再這麼下去,再厲害的人也撐不過去啊。」一個兩鬢花白地老教授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鏡。
前些天言茨還在食堂跟他一起分著吃老伴燉的土豆牛腩,夸的她心花怒放——雖說東西不是她做的,但是作為家屬與有榮焉嘛——結果現在那麼乖巧可愛的一個孩子,不但邋遢地來個人樣都看不出來,就連眼神都失焦,那樣子看了多可人疼啊。
言茨在地上淺淺翻滾了幾次,不是他多有韌勁,實在是疼的沒力氣翻滾了,哪怕身下是濕了又干、幹了又濕都有些滑膩結痂的髒污地面,他也不想動彈了。
最多就動動頭,好叫自己別被這些髒污堵住口鼻,活活悶死。
——雖說外面的人說好了,一旦他危及性命,哪怕是中斷升級他們也要衝進來。但是衝進來發現他要被髒污悶死,也太丟人了吧?
言茨的意識哪怕有些飄,也絕對不允許自己落到那步田地。
「還有多久?」言茨的聲音虛浮無憑。
「再堅持堅持。」言璋的聲音依舊一如開始,他也說不好到底需要多久,只要言茨的身體還有精進空間,他就會一直提供能量。
言茨轉動了一下頭,他會這麼問其實已經是下意識的,有點例行公事的意思——就跟言璋表達一下自己還沒不清醒——他其實也不指望言璋給自己確切的時間。
畢竟一開始言璋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說清楚。
不升級,他大概能夠苟個十年八年的,最終還是面臨著他跟言璋不匹配的結果,倒不如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升級完了,這十年八年的時間裡,說不定他們就能找到將他們安全分離的辦法。
碎骨斷筋的痛,讓言茨的意識一時恍惚回到了胎死腹中那一年。
不過那時候他的意識到底是個嬰兒,昏厥的時候多不說,言璋還是個殘破不堪的小系統,能量的衝擊也小的多。
但現在,言茨猛然一蜷身子,忍不住乾嘔起來,像是被人重擊了腹部。
只是他不但好幾天水米未進了,還進行過幾番能量洗滌,哪還能吐出什麼東西來,就連口中都因為體溫的驟深而乾涸,連幾滴口水都吐不出來。
一直又過了一天一夜,外頭的老教授們喝著養元多,交替著去眯一會兒,裡頭的言茨翻滾了幾次,終於慢慢平穩了下來。
他透過玻璃看外頭,艱難地動了動手指頭,想要招呼外頭的教授們幫幫忙——老爺子老太太們的身體狀況肯定比現在的他要好——哪怕是再叫幾個研究員來搭把手,把他拖出去先。
哪怕這屋裡有空氣置換機,可不但他醃入味兒了,包括他躺的這片地都味兒大,不是空氣置換能起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