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頁
狼青眼中已經滿是淚水,他痛的清醒又昏沉,都有些分不清楚現實與虛假。
——藥液能夠讓他的傷口快速恢復,可是血液的流失卻不能即刻補足。
他依舊很是虛弱。
言茨一直手摁住他的鎖骨中間,就制住了他的掙動——主要是他太虛弱了,而胳膊腿都有傷,痛到根本沒啥力氣。
這個時候,其他隊員陸續趕來。
他們的速度不如言茨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們受了傷,又更加受影響。
遇上之後,相互支撐著才能走的快一些,然後就看到言茨在狼青的身前忙碌著。
狼青連一點痛呼都沒有發出。
如果狼青的意識還清醒,那即便他不想痛呼引人注意,那也該是睜著眼睛或是半靠著,不該是這樣死氣沉沉地躺著。
幾個人從看清這一幕起,心頭就被慌亂占據,一人獨行的狼蜥更是雙眼發紅,喉頭哽咽。
——他其實沒受什麼傷,離得也不算太遠,不然卡羅爾不能那麼快找到威廉斯。他之所以現在才來,實在是那臭液太臭了。之所以所有人跟他都保持距離,也是因為他身上還有味兒。
狼蜥覺得就是自己害了狼青,如果他牽制住卡羅爾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看著言茨還沒放棄救治,幾人抱著最後的希望,加快速度趕上來,哪怕因為有傷來不及處理,而走的跌跌撞撞。
他們到的時候,言茨也終於鬆懈地坐到地上,長出一口氣。
幸好,用上了藥,雖然痛苦,但狼青的命是能救回來了。
走近了,大家就看到狼青緊咬著口中的樹枝,渾身過電一樣在地上扭動、顫抖。
眉頭深鎖,口中樹枝被咬的咯吱作響,但至少這代表他還活著。
所有人都大鬆一口氣,累的癱坐在地上呼哧帶喘,這時才有空關心其他。
狼蜥因為是游斗、追擊,身上只有些拳打腳踢的淤青和撞傷、擦傷,這會兒只問了一句狼青的安危,就的快步走到疊成一摞的卡羅爾和威廉斯的旁邊。
他是看到兩人沒個綁縛。
撿起邊上的棍子往兩人身上打了幾下,依舊不見兩人反抗,他這才放心的靠近,將人翻開後,將人捆綁起來。
其他人原地坐著,一邊給自己上藥,一邊問狼青的情況。
這一看,才發現狼青的傷口可不只是看著嚇人——原本看著狼青的動靜,讓他們以為狼青身上的血多數是敵人的,畢竟狼青還蠻有活力的。
可這細看之下才發現,狼青的傷口正在癒合。
肉眼可見的癒合,短時間內就能看出前後傷情的對比情況。
幾人原本都嘴邊的話,一時根本說不出來,偌大的林子裡,鴉雀無聲。
——畢竟他們一番打鬥,哪個鳥雀不知死活還敢留在這裡?
言茨看看瓶子裡還剩下的一些藥液,就遞給了其他人,他們的身上也或深或淺地有些傷口,那就用點藥,也別浪費了吧。
鄒隊長几人一看到那藥瓶,恍然就反應過來是什麼。
在部隊,大家都講究紀律,不能亂說的東西隻字不提。但消息也不會那麼閉塞,特別是武器、防彈衣、醫藥這些跟他們相關這一塊。
他們還是能夠知道不少消息的。
所以這種藥,他們多少聽到一些消息——特別是同部隊裡的,他們不會知道對方的任務到底是什麼,卻會在他回來時,知道任務是否成功。
有那種原本傷勢嚴重,隊友都收拾心情要準備參加他葬禮了,結果人好端端的回來了,他們能沒收到消息?
不會說太多,但有新藥救了命這個事兒,還是能說出來的。
而現在他們是見識到了這個所謂救命神藥。
這麼珍貴的東西,鄒隊長並不想用,畢竟他們的傷不算重,而上面沒有將這藥給他們做到每個人都配備,自然就是藥很珍貴。
——這次任務,上面原本也是要調藥過來的,畢竟每一個兵都很珍貴,在知道任務兇險的情況下,不可能不做足準備。但是後來知道言茨過來,而且是從研究所過來,那不就將這些都交給了言茨來準備。
言茨道:「他的情況已經穩住了,這些藥是剩下的,你們趕緊用了吧。還得把那些捆了的人拖到一起。」
自然還不至於讓他們人力將人帶出去,但是現在那些人都被打暈了,還是得拖拖拽拽地才能歸到一起。
分散在各處,也不利於他們的看管,更別提將人帶出去。
鄒隊長想了想,反正也就是個瓶子底,索性就答應了使用。
言茨道:「清理乾淨傷口後,往傷口上滴幾滴就行,你們的傷口都不算大。」
然後,大家開始集體斯哈,聲音此起彼伏,漸漸的竟然還聽出幾分樂感。
比受傷更痛。
大家好不容易熬過這一波疼痛,都沒有心情查看恢復的傷口,而是有志一同地看向了那空了的藥瓶,目光帶著敬畏與了悟的複雜。
怪不得提起藥時,那些人滿口誇讚之餘,卻是滿臉的心有餘悸與不堪回想。
原本他們以為那神情是針對自己的傷情的,現在卻是明白了。
這怕是以後誰要是跟他們說,以後出任務受了傷也不怕這種話,他們也是要擺出那種一言難盡、欲言又止的神情了。
相比於用這藥,他們寧可不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