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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商議好,交代了這次的護衛隊隊長。
護衛隊是戶部安排的。畢竟押送了許多糧草,要確保路上安全。
這支隊伍全權聽從謝來的安排,倒是沒有別的小心思。
聽了謝來的指令之後,就安排人就地休息。
謝來幾人則輕裝簡行,帶著身手好的護衛進城去。
越是臨近東州府,亂民越是多。和前一批人所說的一樣,先走的反而是能走得動的,後面的是走都沒法走的。
拖兒帶女,老弱病殘。
謝來便是想救人,都有一些無能為力的感覺。
忍著心裡的不適,幾人進了城。剛到城門口,還被人攔住了。問是幹什麼的。
謝來道,「行商的。」
守城門的城頭兵道,「拿的是哪家的牌子?」
謝來道,「東州商會的牌子。」他還從身上拿出牌子來。這還是宋城給他弄的。
聽到謝來有憑證,這小兵倒是不敢攔著,只是還是敲了一筆油水。
進了城門,另外三人就開始罵起來了。
祝橋道,「真是魚肉百姓,這樣的時候還要收好處。」
雲長玉問道,「那牌子又是怎麼回事?」
謝來道,「我早就說了,這裡商人囤積居奇,抬高糧價發災難財。他們組建了商會,所有從外面來的貨物必須是通過商會同意的,才能進入。而且進入商會之後只能賣給商會統一出售。這其中意義,你們可懂?」
這就是想要壟斷一切物資啊。
這幾人也不是沒見識的,立馬就想到這個情況了。
這樣一來,外面的東西進不來,百姓只能找這些人買。自然是任由著他們開價了。
雲長玉咬牙,「這商會到底是何人負責的?」
「你自己去打聽吧。我們幾人分頭行事,在城門口的茶館匯合。」
幾人也迫不及待去找自己在這邊的人脈了,拱拱手,各自領著一個護衛離開。
謝來則帶著兩個護衛和柱子在城內遊蕩。
路上一堆人坐在地上討飯。
這些人都是已經失去了田地的災民。他們正等著富貴人家的一口施捨,又或者是官府開倉。
謝來去了東州府知府附近,那邊人來人往,正在辦宴席。
就是傳說中的百花宴。
按照宋城說的,這位知府十分附庸風雅,來了這裡之後就一直收好處,而且他也挑,不要銀子,就只要書畫名花。仿佛這樣就不算貪。
商會每年都會從外地弄這些東西回來上供給他,他就基本不理事兒。
柱子對這狗官深惡痛絕,「少爺,我們怎麼辦?」
「去打聽一些情況,我也不能只聽一家之言。」
他也不能全然的相信宋城的消息。萬一宋城有私心,稍微改動一點,他都要誤傷旁人了。
謝來本意是尋個地方找人打聽情況的。
結果剛走兩條街,他就發現了一個特殊的符號。
五角星。
謝來……
這符號是他在寫同志會綱領的時候,畫在首頁當封面的。當時就覺得這個符號比較配。
至於鐮刀和錘子,感覺太直白了,倒是不如這個星星的符號更合適。
現在這五角星竟然在東州府出現了。
這是不是說明?
謝來順著符號走過去,就在一條巷子裡發現了一戶人家,木門上刻著明顯的五角星。
謝來頓時有些無語,這是不是也太不注意隱蔽了。他又想起來,這同志會目前也沒啥見不得人的。
他敲了敲門,有人應了一聲,然後過來開了門。
謝來看這個人面黃肌瘦的,問道,「你是同志會的?」
這人一聽,立馬點頭,然後激動道,「你也是?」
謝來沒回答,而是問道,「就你一個人?」
「原本是人很多的。」這人嘆氣,「但是後來發生洪災,很多人家裡買不起米糧了,哪裡有心思過來啊。想當初賓客滿至,何等熱鬧啊。」
說起來就熱淚盈眶。
「都說同志滿天下,可如今我們那些同志在哪裡?」這人忍不住痛哭。
謝來:「……」
「我就是同志會的,先不著急,進來慢慢說。」
然後讓柱子拿了乾糧請這人吃。
這人看到大餅,趕緊接過來吃了起來。
謝來看他也是個讀書人,如今也到了這個地步,再想想外面的那些百姓,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有話要問你,你如實告訴我。」
「什麼話啊?」這人鼓著腮幫子問道。
謝來就問了這城裡發生的事兒。
這人猶猶豫豫,不願意說。
謝來道,「你剛問天下的同志在哪裡,我來了,給你送了吃的。你如今倒是忘了同志會的精神,我們要振興天下,為百姓做事。你如今倒是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說了。」
這人低下頭。
「你可知道,你若是不說,到時候餓死的就不不止百姓,也有你,也有很多的同志。今日你不說,日後你也別稱自己為同志了。」
「我說我說,」這人趕緊道。
作為當地同志會的組織者,陳文庭此人還是有點兒人脈的,所以知道城裡發生的很多事情。
比如這些年來狗官當道,官商勾結。
還有此次救災,官府十分消極,反而拖著當地的仁人志士,不讓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