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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來覺得驚呆了,他二哥以前一個書呆子,竟然能有此問。這是被譚玉刺激醒了啊。他的思想在和所學的教育發生碰撞。
來祿突然激動,「我恨他,不想認他,卻要在心裡譴責自己違背了孝悌之義。」
他拍著自己的心口,「若是可以,我真想當著他的面告訴他,我就是不認他。不要他這個爹!可我不敢,我只能偷偷的不認,我還要告訴我自己,謝來祿,你不孝。」
謝來知道,來祿這是良心不安了。
這個良心的對錯標準,就是他所接受的正統教育。是這個時代對於孝的重視。
書本上讓他無論父母如何,都要孝順,敬愛。可真實的來祿並不想認這個父親。
謝來看過這種新聞,比如渣爸年輕的時候和人跑了,自己被媽養大。結果渣爸老了沒人管了,回來要求贍養。
哪怕是在新社會的網絡上面,都會出現辯論,更何況是在古代,接受教育的來祿。
只是這次辯論的不是別人,是來祿內心的兩個自己。一個是接受君臣父子教育的來祿,一個明辨黑白的來祿。
血緣與父子關係,就是這樣說不清楚道不明白。
謝來能夠如此淡定,只因為他心中從來不覺得譚玉是自己親爹。
可謝來怎麼勸呢,這些話都傳多少年了。
「二哥,我不知道如何說,反正我認為,在我心中最重要的是家裡人,凡是傷害到咱們母親和姨娘的,都是敵人。對待敵人,我們不用想太多。你若是實在想不通,就只當那就是個假的。譚家找來騙咱們的。真的那個早已化作一捧黃土了。」
謝來突然想起什麼,道,「走,咱去給他上香去。」
來祿:「……給他?」
「對啊。走走走,去告訴他,咱才考完鄉試呢,等下次考中了給他報喜。」
謝來覺得,解決這事兒最好的辦法就是認定他是死了。
謝來帶著來祿去拿了紙錢香燭,給譚玉上香燒紙錢。
他指著墳包,「你看,人沒了就是沒了。來來來,咱跪下磕頭。」
兄弟兩人一起跪下給墳包磕頭。謝來還嘀嘀咕咕,「我們今天聽說譚家那邊準備用你來害我們呢,你泉下有知,一定要讓譚家人自食惡果啊。保佑譚家有事,省的閒著給咱們找事。你看你走了之後,他們也沒人給你燒紙錢,都是我們燒的。你要是不幫我們,以後不給你燒紙錢了。」他是不信這個的,這不是陪著來祿嗎。
來祿也給燒紙,「爹啊,你別怪我。你過世了,我好好孝順你,給你磕頭燒紙。你要是活過來……」他說著,委屈地的哭了,「孩兒就算不孝也只能不認你了。你如果還是我爹,就不要讓我為難,好不好?」
兩人給「譚玉」絮絮叨叨半天,再次在心裡牢固了一下,譚玉已經過世的事情之後,才準備離去。
臨走的時候,謝來還在叮囑他,「保佑譚家有事啊,別給咱找事了。」
他和來祿道,「好了,舒坦了吧。」
「舒坦了。咱還是孝順的。沒有違背聖人的教誨。」來祿確認以及肯定。
譚家村這邊,譚二嫂心不在焉。
其實譚二嫂也不想伺候老太太了。一個癱瘓在床的老太太不安安分分的,還總是給家裡找事。老大一家子已經被她廢了,現在來害她們二房了。
譚二嫂對謝夫人是懼怕的。
她總覺得這個人想做什麼,就能無聲無息的做了。在村里過了一輩子譚二嫂哪裡接觸過這樣的人。天然的產生一種懼怕的情緒。
她害怕。
所以老太太是不能留了。
晚間,她就告訴孩子們,要回姥姥家住幾天。這些年都沒回去了。正好秋收,幫著干點活。今年大伯一家子是指望不上了,也請不起工人了,回頭還得姥姥家裡安排人來幫忙。這樣互相幫忙,才能換工。
「那祖母怎麼辦?」
「讓你們大伯娘每日裡來送飯。」譚二嫂道。
聽到這話,兒女也沒反對。爹不在家,就聽娘的。
第二日一早,譚二嫂也沒和老太太打招呼,就去了譚老大家裡一趟。
譚大嫂正在家裡惦記兒子。
譚二嫂和她交代了一句。也不知道她聽清楚了沒有,就走了。
走的時候,看著魂不守舍的譚大嫂,她有些害怕的看著天。就這麼安排,能不能活,就看老太太自己了。
若是大嫂記得送飯,就活。
若是她只顧著有為,那……
譚二嫂吸了口氣,拎著包袱,就帶著人走了。有人問她去哪裡,她就照實說了。說家中已經託付給了大嫂。
旁人自然也沒再問什麼。
……
自從知道有個萬一之後,雖然大家心裡都統一戰線了。
但是總還是惦記著一點事兒。
只是所有人都不提罷了。
錢姨娘倒是最淡定的。她打定了主意,若是真來得不可開交,她就手刃這冒充她家老爺的賊子。
謝來和來祿也開始複習。
也因為譚玉這事兒,讓謝來都差點忘了自己還在等鄉試成績的事兒。
貢院裡的,這些閱卷官們已經連續批改很多日了,吃住都在貢院,終於把試卷批改完。只最後名次,由正副主考官定奪罷了。
第98章 新的老師
不僅是閱卷工程大,這閱卷之後的排名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