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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身邊的大太監道,「福泉,你說他怎麼好好的病了?」
大太監福泉道,「陛下,這丞相往年也是貧苦出身。只怕身體底子就不好。」
「也是。」皇帝道,「那世家的老狐狸倒是一把年紀還健朗得很呢。」這話里都是咬牙切齒的味道。
大太監可不敢接話。
皇帝如今心情很不好,特別是這些日子身體越發不行之後,看誰都不順眼。
連太子和那幾個王爺,他也見不得好。看到就煩,總覺得對方要來搶自己的皇位。
他的這個皇帝啊,幼年的時候過得不好,這輩子多疑。明明有心腹大臣,卻和大臣隔著一層。又用又防備。
明明有兒子,卻又整天防備兒子。給太子位份,卻不讓太子學好。給幾位王爺恩寵,卻又偏偏不讓他們如願以償。
到了如今當了幾十年的皇帝,身邊竟是連個說真心話的都沒有。
也就和自己這個沒了子孫根,搶不了皇位的太監說幾句真心話。
皇帝突然道,「傳信給江東謝勿往。讓他好好干,做點成績出來。朕……明年就要讓他回虞都。」
大太監神色一動。趕緊應了。
丞相府里,司馬丞相正在咳咳咳。
一眾門客幕僚們都很擔心。覺得丞相大人這步棋走得太險了。
這要是病情加重,那還真是弄假成真了。
相爺對自己可真夠狠的。
司馬丞相聽著幕僚們傳來的消息,拖著病體也在分析朝廷的局面。
青雲書院突然的變故,確實給朝廷帶來太大的變化了。
哪怕司馬丞相也是措手不及的。
司馬丞相倒是不擔心和世家對上。因為如果世家真的壓制了寒門一邊。那皇帝自然會偏著寒門這邊。
可現在問題是,皇帝身體不好了。
自己這邊要是再還有精力和世家斗得你死我活。或者乾脆互不干擾,這老皇帝都要不滿意的。
所以乾脆就生個病算了。
他手底下的幕僚分析,「陛下要讓謝勿往儘快回虞都,只怕也是要儘快扶持此人的。相爺,我們可要做什麼準備?」
司馬丞相看了他一眼,「是嫌本相死得不夠快嗎?既是陛下要扶持的人,他自然是盯著緊的。誰若是有所動作,那不就是要造……反正不許任何人輕舉妄動,本相自有安排。你們看世家那邊動了嗎?他們就是在等著本相坐不住。哼,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是不是坐得住。」
幕僚們恍然大悟,趕緊兒吹捧,「還是大人思慮周全。」
司馬丞相一臉高深莫測。
這會兒雲太傅也得到了消息了。
沒辦法,世家經營多年,皇宮的消息還真就瞞不住他們。
雲太傅聽到這消息就坐不住了,怕自己手底下的人搞事兒。傷害了他的寶貝學生。甚至還可能是他的孫女婿。
他怎麼能答應呢?
立馬就召集了世家這邊能管事的人,讓他們都不會輕舉妄動。
別著了司馬的道兒。
如今正是兩邊僵持的時候,誰先動手,就是逼著老皇帝下刀子。
他長子,雲家下一代當家人云世揚道,「爹,那皇帝如今真是越發的步步緊逼了,咱們幾家人也不能坐以待斃。大不了就效仿先祖當年……」
這話一出,全場的人臉色都很精彩。
有擔心的,有興奮的。
雲世揚自然不是說要造反當皇帝,而是效仿先祖那樣察覺不對勁兒之後,就攪亂天下風雲,然後亂世之中就是世家的機會。
他們大可以擇一『明主』扶持。
那麼開國前一百年,就又是他們世家的輝煌時刻。
在之前許多年,世家都是這麼幹的。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
雲太傅道,「無知!你難道就一定能保證,我們扶持的人能登位?若是一招算錯,滿盤皆輸。還有你們這些人,也敢和先祖比肩?」
「……」眾人都不敢言語。
如今確實一代不如一地啊。
要不然也不用在朝堂之上和寒門對上這麼久,這要是按照剛開國那會兒,哪裡還有寒門賊子說話的權利。
雲太傅道,「如今求穩,等新皇登基,自有我們世家出手的時候。那司馬長久不了。他是現任皇帝養的豺狼。不管是哪個皇帝登位,都饒不了他。和別為了他,白白浪費我們世家的根基。」
眾人紛紛稱諾。
雲太傅又教育了他們一番,叮囑務必老老實實,不允許對皇帝看中的謝勿往動手。
待眾人走了之後,雲太傅只留下兒子云世揚。
他對自己這個兒子真是不怎麼看好。
可能是好日子過得太久了,還不足以擔當起一家之主的重擔。
所以他很看重來兒。希望日後來兒能帶著世家走得更遠。
他對雲世揚道,「你還是要多盯著點下面的人。不要讓人誤傷了謝來。」
雲世揚心裡很不爽。「爹,你看中他什麼。此人膽大妄為,倒是一點也不符合您對年輕人的喜好啊。」
「你若是能看出來為什麼,我早就退位讓賢了。不必多說,該讓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是要讓你知道的。」
雲世揚只覺得委屈,什麼都不和他說。
還要讓他把自己的寶貝閨女嫁給對方。誰也沒他這樣當岳父當得如此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