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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來:……
「看看你母親的結果,你就該知道這絕無可能了。」
謝來無語,問道,「老師會反對嗎?」
「不是為師反對,而是天下反對。」
謝來聞言笑了,「看來老師心中也不排斥女子掌權。」
司馬丞相道,「是男是女與我何關,再說了你母親當日已經向我證明了女子的能耐。我倒是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女子不如男。只不過……她也證明了,女子想要這在世間做出一番事業太難。就算扶持幼主,讓後宮嬪妃垂簾聽政,她們也只會聽從家族,成為家族的傀儡,屆時朝堂勢力只是更內亂,你我也會成為他們礙眼的棋子。」
謝來笑道,「老師說的是,學生受教了。」
司馬丞相看著自己的學生,總覺得他有事情瞞著自己。
只是來兒如今大了,若是不想讓旁人知道他內心的想法,連自己也猜不透。
和司馬丞相這番談話,謝來心中更有底氣了。
至少到時候有把握說服司馬老師。
至於雲老師那邊……謝來倒是想到了雲月瑤。要是這個姑娘真能做出一番事業來,世家那邊未必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唯一的就是徐老師。
不過謝來想著,到時候也不是要讓公主真的當天下之主。只需要幫助他們進行過度,讓社會制度和平演變。
謝來並不想因為自己的理想去發動戰爭,且不說難度,光是造成的傷亡,也不是謝來承擔得起的。
而且公主上台,也能為天下女子走出內宅,做出一個重大的鋪墊。
如此一想,對天下有益,徐老師想必也是願意支持的。
只不過,要看看哪位公主合適。
不過謝來也沒把這當做是唯一的選擇,只是準備擴大選擇。畢竟這一切如今也只是他一廂情願,若所公主不願意,那也白搭。
他想起了吃過最多苦頭的襄陽公主。
其實他最看好的是這位公主。和其他錦衣玉食的公主們比起來,這位吃過苦,也承受著這社會制度的壓迫。這樣的人才有勇氣去嘗試新的可能。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吃了太多苦,只希望下半生安逸度日。
謝來既然有了想法,自然不光是空想。在這之前,他決定再實施一些提高生產力的利民之事。社會生產力的提升,才是女子們走出內宅的基礎。否者一切都只會是短暫的,無法長久。以後換個人主宰天下,政策就會改變了。除非哪天天下需要女子走出內宅。
……
既知了謝來的志向,也明白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杏花自然再和之前不一樣。
之前她是為自己一個人,也為來弟,現在,她要為了那個共同的夢想而努力。
她和敏悅翁主已經是好朋友了,幾日裡總要見一次。
敏悅翁主最喜歡聽她講外面的稀奇事兒。
往日裡杏花憐她不能出遠門,便講一些有趣的事兒,讓她開心一下。
這次,敏悅翁主又找她的時候,她便講一些和平日裡不一樣的事兒。
「那次我去東州的路上,餓殍千里。」
敏悅翁主聽著都難受。
「你知道嗎,那時候被賣得最多的,便是女孩兒。我一路也不知道買下多少人。」
敏悅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自古以來,被犧牲的不就是女子嗎?」
「是啊,可憐這些女子被賣,還要擔心賣的錢不夠多,讓家裡人買不到糧食。仔細想來,天下女子都是這樣逆來順受,對家裡忠心不二。哪怕是嫁入高門,想的也是要幫扶娘家。但是到頭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往日裡我總覺得自己身在家裡是一件幸福的事兒,我家裡人都支持我,可看到外面那些女子,我心中又憐惜她們。翁主,你說,要是全天下的女子也能和男子一般多好。」
「能入朝為官,能頂門立戶。能走出家門做自己喜愛的事情。而不是一輩子嫁人,相夫教子,等著何時為家族犧牲。」
這說到了敏悅的傷心事。
她何曾不是這樣想的。她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未來。不知道自己會被許給誰家。
又想起了前幾日自己母親去和其他公主姨母們見面,被她們奚落嘲笑。
女子何苦為難女子。
和親是男人送的,失去貞潔之後又要被人嫌棄。
「這只是我們的一個夢,你總比其他人好,已經走進了這個夢裡,見識了外面天地的廣闊。」
「不,正因為我看到外面天地的廣闊,看到更多女子的現狀,我心裡更難受。翁主,你說我們女子真的不能為自己爭一爭嗎?」
「如何爭?」敏悅微紅著臉面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以前看過許多杜撰的傳記。有女子為將,為官,為……反正和男子一樣,在史書上留下壯烈的一筆,何等的讓人艷羨。」
敏悅聞言,頓時心生幻想,「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我都沒聽你講過這些故事。好杏花,你就講給我聽聽吧。」
杏花道,「我弟以前和我說過,別人都睡著的時候,唯一清醒的那個人會很痛苦。翁主,你真的要做那個清醒的人?」
敏悅笑道,「難道我們這些睡著的人,就不痛苦嗎?最怕的就是在痛苦中,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杏花聞言,頓時明白了她的心情。
是啊,那些睡著的人難道就不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