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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慘慘……
謝來還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隨口勸了他爹離開這傷心地,去尋找詩和遠方。
誰能想到譚玉同志真去尋找詩和遠方了。
他現在心裡無比內疚自責恐慌。
上課都沒心思了,但是還是咬著牙進了課堂裡面。
徐宗元見他來了,就要檢查課業。
謝來伸手。
徐宗元道,「何意?」
「作業沒做完,夫子你抽吧。」
徐宗元本來還想給個機會,問問為何,畢竟謝來之前挺認真學習的。現在見他主動求抽,就不忍心拂了他的意,拿著戒尺抽了幾下。
抽的謝來直接流眼淚了,哭的還很傷心。
謝來不是第一次挨打,但是這是第一次流眼淚。
徐宗元道,「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還哭了?」
「我心裡難受。」謝來哽咽道。
他現在心裡是難受。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內疚自責。
因為他無心的一句話,他便宜老爹譚玉拋妻棄子走了,剩下的人面臨著被掃地出門的局面。
那些姨娘和孩子們有什麼錯啊,完全都是無妄之災。
他一想到因為自己,那麼多人要受罪,心裡就無比自責。
徐宗元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孩子哭這麼傷心,「別哭了!」
謝來哭的更傷心了。
徐宗元:「……」哄孩子怎麼哄?
他乾脆出了學堂。
老妻正在作畫。
最近她閒情逸緻越來越多了,不耐煩伺候人了。
看到他從踏上起來,就道,「老爺今日睡的不熟啊。」
「夫人,如何哄孩子啊?」
徐夫人呵呵笑了,「老爺為何關心這事兒?」
「哎,我在夢中,我夢中那仙童學生哭了。也不好好上課。」
徐夫人現在對他這仙童學生越發的稀奇了,難不成還真有這麼個學生?
她原本以為是誰家的小公子呢,但是也沒見老爺見那個小公子。
「夫人?」
「當然只能說點軟話,給點承諾。」
說完,徐夫人還不高興,「往日裡兒子孫兒都讓你哄,你也不願意,現在倒是來請教我了。」
徐宗元尷尬的咳了咳,「我去睡覺。」然後躺在踏上繼續睡。
徐夫人看他睡了,搖搖頭,繼續作畫。
只見畫上,一個糟老頭子正躺在踏上仰頭大睡。
徐宗元跑回課堂了,謝來倒是沒哭了,但是心事重重 。
他就安慰道,「來兒啊,這世上沒什麼不能解決的。有困難就解決。」
「可是無解。」謝來吸了吸鼻子,「我犯了大錯。害了人。」
「到底發生了何事。說給為師聽聽,或許我可以為你想想辦法。」
謝來一聽,覺得夫子好歹是金手指,金手指這麼說了,沒準還真有辦法。
就把自己爹藥倒了一家子人,然後攜款潛逃的事兒說了。
徐宗元聽完事情經過之後,頓時後悔了,不該抽的。
這孩子太可憐了。
竟然被生父所起拋棄,這簡直就是人世間最悲哀的倫常悲劇。
謝來道,「夫子,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他跑了,我們在家裡就沒法待下去了。我們家裡的家主一怒之下,沒準會把我們趕出家門。姨娘們,兄弟們,姐姐們……都可能被趕出家門。」
徐宗元:「……可這也與你無關啊,你為何哭成那般。」
謝來低頭,「我爹走的前一晚上,找我聊天。訴說苦悶。我當時想睡覺,便隨便回了他,告訴他如果不開心,就離開這裡。誰知道第二天他真的走了……」
徐宗元:「……」該打!
但是這會兒不是教訓孩子的時候,他教育道,「即便被趕出家門你也未曾到絕境。我每日為你上課。你遲早能考取功名。屆時你全家人都能的你庇護。日後青雲直上,你也未必不能創下更大的家業。」
謝來煩躁的抓頭髮,「我爹那家都是豺狼虎豹,我如果去了他們家,一定會被逼著天天幹活,沒時間來上課了。」
徐宗元:「……!!!」這是堅決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來兒,莫慌。如今不是還沒確定嗎?而且你好歹是在老夫教導之下,學問優於常人,我想,只要你們家主不糊塗,定然會留下你。」
謝來立馬來勁兒了,「對,夫子,你說的太對了!」
只要他到時候一鳴驚人,表現出超常的文化水平,未必不能留下來。
可他現在學的內容,還只是課本知識,總不能當堂背誦課本吧。
他鄭重道,「還請夫子指導我賦詩一首,或者乾脆寫篇驚才絕艷的文章,讓我在關鍵時刻,一鳴驚人。震驚全場。」
他覺得這就是金手指的正確使用方式。在危急時刻,逢凶化吉。以前看小說不都這麼寫嗎。那些文抄公們,隨便來個唐詩三百首,就能驚艷全場,名揚天下。他不求名揚天下,只需要留在謝家。
只要母親看重他 ,他就可以和母親談談。留下大家,以後自己一定好好為謝家爭取功名……
這會兒謝來還未曾發現,自己的志向已經從為了留在謝家而考童生,變成了為了讓大家留在謝家,而為謝家爭取功名。
金手指徐夫子直接給了他一戒尺,「做學問要踏踏實實。不許搞這些弄虛作假的行為。豈不知科舉舞弊那是大案!舞弊之風絕不可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