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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柴夫人愣了一會兒,才喊道,「你說什麼?你不想幫?幫不了?你可是嫁入謝家了。當初為了你嫁入謝家,老爺頂著多大的壓力啊。你如今倒是只顧著自己過好日子?要不是謝家,柴家會有今日嗎?」
興許是太絕望了,柴夫人有些崩潰,眼裡帶著恨。
柴樂冷眼看著她。這個人在自己過去的人生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自己幾乎是活在她的壓迫之下。
從過去到現在,柴樂真的都想不通,為什麼她要恨自己。
柴油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她直接去找祖母。
柴老夫人病了,正在喝藥。雖然人關著,但是府上都有家裡養著的大夫,倒是也不缺什麼。
柴老夫人柴樂來了,立馬坐起來。待柴樂坐在她床邊,她拉著柴樂的手,問家裡的情況,問這次會如何處置。
「祖母,他們犯的是國法。天下人都不會答應饒過他們。孫女沒有辦法是。我和來祿商量好了,接您過去和我們一起住。以後我和來祿給您養老。」
「那其他人呢,你爹呢?你那些兄弟們呢?」柴老夫人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你可是謝家人啊。謝家的權勢,都還不能讓你幫幫你的親族嗎?」
柴樂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且就算孫女可以,也不能這麼做。國有國法,若是因為私情而寬恕他們,那以後誰還會看重律法?這個國家豈不是亂了?」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這是你的親族。不是別人!」柴老夫人激動道。
柴樂看著老人家,知道不好勸。就讓人收拾老夫人的東西。等朝廷的結果出來了,她就過來接祖母離開。
老夫人卻不讓收拾,「我不會去的。我不會和你—起去的。我是柴家人,如何能讓謝家人養老?」
然後看著自己孫女,「倒是你,你如此不近人情。難道就忘了自己出自柴家嗎?沒有柴家,哪裡來的你?你枉顧宗族禮法,你如此狠心。枉為柴家人。我不要你養老。你若是不願意救你的父兄,你就不是柴家人。我也不認你。將來你也會被天下人唾罵。」
柴樂緊緊的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質問道,「難道人一生出來,就註定要背負這麼多嗎?為了宗族可不認國法?甚至連良心都要拋棄?那為什麼要生我出來?我是個人,有獨立的思想,我姓柴,但是我不用為了柴氏付出—切。當初讓我和—個將死之人聯姻,讓我背負罵名,難道還不足以償還嗎?」
祖母嚴厲的看著她,「你姓柴,你就註定要為柴家付出。所有人都是這樣。否則我們世家為何要聯姻?難道不就是為了用這姻親關係來反哺本家嗎?」
柴樂認識到祖母現在已經徹底的說不通了。
祖母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輩子都是這樣的想法,誰也說不通她了。
所以不必爭論,她只又問了一句,「祖母,您當真不願意和我—起生活嗎?」
「我就是死在柴家,也不要你奔喪。」柴老夫人生氣道。
柴樂無力的握起了手,然後走了兩步,跪在床前給老人家磕頭。
起身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來祿知道此事之後,也勸她想開點。從世家此次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了嗎,他們的思想是一點都沒跟上這個新的國家。
他們依然只是在投機,想找到祖輩們—手遮天,與皇族共治天下的榮光。
「來弟不會寬恕他們的。朝廷諸公更是恨不得斬草除根。這是大勢所趨,你不要自責。」
「我沒有怪誰,也沒有怪自己。只是覺得醒來之後看曾經那些人,總覺得過去那些時光真是可怕。一種無形的東西束縛著我們的思想。若是沒有遇到你們,我也是其中—個。來祿,我希望有—天,所有人都能清醒。」
「會的。快了。」來祿很有信心。
世家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主謀全都死罪。且不能赦免。從者流放。家產抄沒。但是因為家眷赦免,所以給每人留下十兩銀子安家費。
但是家眷三代以內不得參軍,不得參加科舉考試考試,不能考工人,為吏員。
基本上堵死了三代人的上升渠道。
偏偏世家的第三代基本上都是主犯。也就是說,這世家剩下的人,是要真正的經歷三代人,才能和普通人擁有—樣的機會。
對於沒有株連,寒門官員們是不高興的。他們覺得要斬草除根。
這種造反的人都能赦免,這以後豈不是讓人有樣學樣?
謝來道,「世家的結局,難道還能讓誰再有造反的心?」
大家都沒說話了,世家這次造反確實挺丟人的。
竟然被一群泥腿子給包圍,扭送官府了。拿著銀子和糧食,竟然征不到兵。這—次確實讓部分不安分的人沒了拼—把的想法了。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若是不能在朝堂內部壓制執政,就甭想利用百姓來對付他。
像曾經那樣振臂—呼,推翻昏君的農民起義,是應該組織不起來了。
滅族有傷天和。應當從律法中去除。
他問朝中各位,「諸位當真覺得,滅九族的存在,是好事嗎?」
「……」
朝會上面出現詭異的安靜。
司馬丞相帶頭支持謝來的說法。眾人才清醒一般,紛紛覺得謝來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