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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近了,天氣變得炎熱。
不老山下,熔岩終年不熄,東極的氣候與中州地帶的同梧山不同,這裡很熱,很乾。
赫連箏術法屬水,可御水降溫,石妖雖然被戲稱為小煤球,卻並不懼怕炎熱,只是喝水變多。
唯有玄霄,火克金,他整天光著膀子走來走去,還是滿頭滿身的汗。
赫連箏只得也凝一串冰珠掛在他身上,幫助他降溫。
那石妖又不幹了,大叫:「我才不要跟他一樣!」
赫連箏又凝了一朵冰梔子別在她發間,她這才作罷。
這日,三人終於來到東極城外。
這裡自然風物與中州大不同,土地和岩石呈褐紅,一些特有的樹種葉片稀少卻肥厚,花朵晝歇夜綻。
房屋為防風沙侵蝕,大多是低矮的土石結構,牆壁繪有顏色鮮艷的圖騰,統分兩大類,女媧補天和騰蛇興雲。
不老山乃四極之一撐天的神山,這裡供奉女媧,當然不足為奇,來時路上,所經過的女媧祠不下百座。
又傳說上古時,騰蛇曾輔佐女媧補天,東極乾旱炎熱,騰蛇司水,也作求雨之用。
城內有一座媧皇宮,乃東極一帶女媧祠之首,宮主澹臺明與赫連堯是舊識,三人來到媧皇宮門前,自有道童接應,引她們入內。
媧皇宮的建築風格,與中州一帶的道觀和寺廟相差不大,黃牆黑瓦,神觀有法陣與願力相護,無懼乾旱炎熱,其內草木葳蕤,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三間寮房緊挨著,石妖想也不想就跟著赫連箏進了她那間,小道童扯住她的袖子,「女施主,你的寢居在這邊。」
「你管我!」她扭頭,瞪眼一雙杏眼,小道童不過十來歲大的樣子,馬上縮回手,退後兩步,目光怯怯。
玄霄真服了,「小孩你也欺負。」
赫連箏無奈搖搖頭,折身來到小道童身邊,輕聲軟語,「你叫什麼名字。」
小道童一身藏藍道袍,頭戴混元巾,腳踩雲襪十方鞋,他極小聲:「清平。」
赫連箏安撫:「清平小道友,莫要害怕,她人不壞,只是脾氣有點凶,不會傷害你的。」
那石妖爬到窗台上坐著,舌頭「呲溜」舔一圈,「小孩子最好吃了,尤其是吃素的小孩,又柴又膩,一下就化了。」
玄霄:「是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小道童清平「嗚哇」一聲跑走。
赫連箏後悔教她說話了,這石妖還是磕巴的時候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30章
赫連箏在洗衣裳。
寮房外, 院子上空漂浮了一隻巨大的水球,裡頭儘是拆換下來的褥墊枕套等,投入皂角團二三, 赫連箏左邊轉個幾十圈,右邊再轉個幾十圈, 施術脫水,兩指併攏將髒水引入溝渠, 再清洗兩次。
還有那石妖的外衣中衣, 也如法炮製, 只是洗到褻衣時,她略有遲疑,東張西望一陣,繞到後院, 躲起來洗。
莫叫外人看見, 怪難為情的。
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全部洗好了, 赫連箏回到房間把床鋪好, 上面再墊一張柔軟的草蓆,石妖立即嗷嗷叫著要撲上去打滾。
赫連箏拉住她, 「且慢。」
她指尖一動,門窗俱都關閉,她把那石妖拉起來, 扒個精光, 開始搓水團給她洗澡。
少宗主擼起袖子,上上下下一頓猛搓,濃密的長髮也根根清洗過, 隨後除去她周身水漬, 又從墟鼎中取出一罐潤膚的膏露。
膏露乳白, 帶淺淺花香味,赫連箏挖出一坨,以掌化開,抹遍她的全身,這樣她的皮膚就不會因為乾燥而出現起皮、皸裂。
赫連箏做這些事的時候,非常認真,且心無雜念,無論那石妖攀在她身上怎麼扭怎麼蹭,都不為所動。
起初赫連箏心中也十分訝異,她堂堂滌天宗少宗主,怎會如此熱衷給這石妖搓澡洗衣裳?
而且,這些伺候人的事她做起來也太熟練了——上輩子真是她的洗腳婢不成?
後來赫連箏說服自己,這石頭日日與她同榻而眠,她只是忍不了她變作原形在溪水裡打過滾就算洗澡,更看不慣她在床上吃東西,還老是光著腳跑來跑去。
玄霄也表示過不滿,「少主,你都快成那石頭的丫鬟婆子了。」
赫連箏呵呵笑:「她不講衛生嘛。」
不慎叫那石妖聽見了,她推開窗大罵,「你才不講衛生,你全家都不講衛生。」
人家變作原形在溪水裡打滾,不是比人身更方便麼?還有,她本來就是石頭,自有法咒護體,雙足不沾塵土,也不會被碎石硌傷,穿鞋倒累贅。
什麼看了女人的腳,就要把人娶回家的說法,更是莫名其妙。
漫山飛禽走獸都是光屁股,還當街屙屎、交尾,誰在乎?
做人就是麻煩,整天屁事多。
不過被人伺候的感覺,還是挺舒服的。小石妖美美地想。
這時抹完了香膏,石妖周身都香噴噴滑溜溜了,長發也如絲綢一般柔順,赫連箏給她穿好衣裳,推到床里側,小人書放在枕頭邊,「玩罷。」
石妖四肢並用爬過來,兩條柔軟的手臂圈住她脖子,兩腿掛在她腰上,軟著聲撒嬌:「陪我玩嘛。」
她伸出小舌頭一下下舔在人耳垂,赫連箏忍不住九曲十八彎「嗯」了聲,歪倒在榻上,那石妖立即爬上來,頭往她衣領里拱,也學她九曲十八彎:「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