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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妖歪頭,眨巴眨巴眼睛,「老娘,不就是母的。」
守城修士耐著性子:「好歹冠個姓吧,那王村修煉成人的犬妖,叫王二狗,張村修煉成人的牛妖,叫張大牛,你……是哪個村的?」
石妖:「我住在李家村。」她機智豎起一根手指,「我知道了,我是李老娘!」
守城修士怒而拍桌,「混帳,休得胡言亂語!」
石妖無辜,「明明是你自己問的,我就是李老娘嘛。」
「罷了罷了,老娘就老娘吧。」守城修士深呼吸、吐氣,雙指併攏,在玉牌上刻下『老娘』二字。
隨後又問她:「性別。」
石妖「咦」了聲:「你剛才還說我是母的,幹嘛又問呀。」
守城修士:「我問你,你回答就是了。」
石妖伸出一隻手在他面前晃,「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呀。」
守城修士大吼:「萬一你是雌雄同體呢!我問你,你回答就好了,哪來這麼多廢話!」
這年頭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能都成精,如黃鱔是雌雄轉換體,蝸牛和蚯蚓又是雌雄同體,他看不出這小妖真身究竟是個什麼生物,識妖鏡中也是灰濛濛一片,當然不敢妄下定論。
守城修士閉目調息片刻,「罷了,真身給我看。」
石妖立即警惕退後一步,「為什麼要看真身?」
守城修士:「你還想不想進城,想不想登記?」
石妖雙手抱住自己,她還沒有變漂亮呢,真身怎能隨意示人。
「我不登記了。」
適才明明答應會聽話的!
守城修士手捂住胸口,退後兩步,抬袖抹去玉牌上字跡,告訴自己:莫生氣,莫生氣,氣壞身子無人替。
「你走吧。」守城修士揮揮手,「走吧。」
「哼,什麼嘛,一點都不負責任,我要投訴你,哼。」
在守城修士殺妖的目光中走遠,石妖很快又被路邊幾隻蜻蜓吸引注意力,她追著玩了一會兒,肚子又咕咕叫起來,懷裡摸出兩個吃剩的糕餅,終於想起自己這趟出門是幹嘛的。
見了那什麼什麼箏,該去尋妖獸了呀!
石妖憶起與那什麼什麼箏在山頂的短暫相遇,她手中托舉一面水色的圓形光碟,其上布滿歪歪扭扭的小字,正中一根銀色冰針,朝向某個方位。
石妖略一思索,調轉腳步朝東南方向走去。
她在兩山中的一條干河溝里尋到那妖獸,是只變異的蚩狼,體型有一座小山包那麼大,周身毛髮呈妖異的藍紫,大概是受了傷,河溝里一灘暗紅積血。
可惡,一隻妖獸都比她長得好看。
石妖自半山飛躍而下,穩穩落在蚩狼面前,挺胸叉腰,「喂,跟我去個地方,去不去。」
蚩狼的眼睛在光線昏暗的河谷中發出幽幽的綠光,張口呼出一股腥風,石妖「唔」一聲,雙手趕忙捏緊鼻子。
滂臭!
這蚩狼嘴巴滂臭!
不待她反應,蚩狼又猛吸一大口氣,石妖腳下站立不穩,被捲入蚩狼口中。
她仗著自己是塊石頭,不懼刀劈,不畏火侵,卻不料這紫毛畜生居然使用口臭攻擊,一時不察,被吞入狼腹。
然而這花衣小人入口卻無甚滋味,蚩狼喉間艱難一滾,感覺像吞了塊石頭,正困惑時,腹中傳來劇痛。
蚩狼在山坳間痛苦地翻滾,腹中那股詭異的力量一會兒牽扯它往東,一會兒牽扯它往西,撞壞無數花木,更驚起林中飛鳥一片,它竟被這股力量操控著,跌跌撞撞往正南方向去了。
此時的定南山剛到晚飯的點,虎王新擄了樵夫的娘子,正好酒好菜伺候著,試圖說服小娘子棄了她的糟糠之夫,跟大王過那早上不起晚上不睡的神仙日子,軍師王二狗,也就是被石妖系在樹上當沙包捶的那隻癩皮狗心中忽升起一絲不妙。
王二狗手搭涼棚,眺望遠方,突感一陣地動山搖,一隻紫毛妖獸騰地自山腳躍起,悽厲哀嚎一聲,半空中翻滾著,如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狠狠砸在地面。王二狗驚恐大叫,躲閃不及,當場被砸成了肉餅。
虎王大駭,漫山小妖尖叫逃竄,蚩狼地面翻滾一圈爬起來,引頸狂嘯,腹中傳來人聲,「大膽虎妖,敢覬覦本大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同一時間,茶棚內閉目養神的赫連箏驀地睜開眼,快步走出茶棚。她伸出右手,掌心浮現出一面水色羅盤,其上指針瘋轉一陣,定住不動。
「蚩狼恐有異變,隨我來。」
第3章
定南山內,連巡山的小妖,燒飯的伙夫,包括虎王一眾鶯鶯燕燕在內,有妖三百餘。
能收服如此多的部下,虎王實力自然不俗,故而黃鼠狼才會提議借妖獸和滌天宗的力量來收服虎王。
狗頭軍師命喪當場,虎王大怒,一掌將那樵夫之妻震下山去,伏地變作與蚩狼等身大小。
前一刻還在花前月下,下一瞬便被蒼蠅似拍飛,那婦人也是倒了血霉,一路飛一路「啊啊」慘叫。
不幸中的萬幸,石妖識得婦人聲音,幾日前婦人還在她洞門前放了兩枚鹹鴨蛋。
蛋黃滋滋冒油,咸香無比,連蛋殼也十分酥脆可口,石妖記住了鹹鴨蛋的味道,也順便記住了婦人。
蚩狼受石妖控制,十分不願地朝著婦人飛撲而去,將她銜在口中,平放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