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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試已經結束,徐覃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學習習慣, 沉迷在書海中,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林蘇的難纏程度, 在林蘇的軟磨硬泡下, 徐覃最終還是被拉了出去,被迫放下了他的書。
這也難怪,畢竟從徐覃被林蘇攻略成功的那一天起,就註定了他對林蘇的軟磨硬泡是沒有辦法的。
不說話是他唯一剩下的倔強。
兩人在竹林里散步,沿著溪水的來向走去。
竹林清幽,風吹竹葉,傳來「颯颯」的聲音。
兩人安靜地慢慢走著,林蘇思索著該怎樣撬開徐覃的口,不知不覺中,他們就來到了竹林深處。
這竹林深處本就人跡罕至,如今更是寂靜非常,只有他和徐覃兩個人不小心踩到樹枝時發出的吱嘎聲和風聲。
他們來到小溪的上游,這裡放著一個石桌,石桌上有一幅棋盤,有一老一少正在對弈。
林蘇心裡有些驚訝,這兩個人,他從未在附近見過,莫非也是新搬來竹溪巷的?
他好奇地帶著徐覃走上前去,先行了一禮,便安靜地待在一旁看著棋局。
棋局上黑白棋子交錯排列,複雜異常,林蘇看得一頭霧水。
原諒他,他可沒學過怎麼下圍棋,僅僅知道圍棋的基本規則而已,遊戲人物也沒帶有這個技能和記憶。
反倒是徐覃,在一旁看得很認真。
那少年執著黑子,饒有興趣地看著徐覃:「小友可有什麼見解?」
這少年長得一副稚嫩樣貌,說話卻如此老氣橫秋。
林蘇聽了想笑,面上也忍不住帶了笑意。
徐覃不說話,只拿起一顆黑子,放到了黑白棋子僵持處。
膠著的棋局瞬間分了勝負。
「這不公平!」那老丈見了,立刻拋下手中白子,嚷嚷起來,「你怎能來找他人來幫!這局不算,再來!」
少年卻挑眉笑道:「怎麼不算?下棋之前可沒說不能找人幫忙!這局,是你輸了,那醇山清釀,你還是交出來吧!」
老丈嘟囔著,一臉不服氣。
突然他注意到了林蘇,眼前一亮,抓著他說道:「既然你是與這喪氣臉一起來的,想來你也一定精通棋藝,你快幫我看看,我這盤棋還能不能贏?」
林書尷尬地笑了笑,拱手道:「老丈,在下對棋藝,嗯,不甚精通……」
這老丈失落地鬆開了手,撇著嘴,滿臉低沉。
林蘇見了好笑。
這一老一少還真是奇怪,年少的老氣橫秋,年老的反而狀如頑童。
老丈變魔術似的,從袖子裡拿出一壺約莫巴掌大小的酒罈來,戀戀不捨地看了好久,才轉過頭去,割肉似的遞給了少年。
少年笑著接過,打開酒罈,一股濃郁酒香撲面而來,他拿起來陶醉似的聞了聞,故意在老丈面前說道:「好酒,果然是好酒!奚老,真是多謝你了!」
老丈就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
酒香飄散到林蘇鼻尖,林蘇只覺精神一振,神思更加清明。
少年從石桌下拿出杯盞,轉過頭去看向徐覃,笑道:「既然是承蒙小友的幫助才得到的酒,不如也請小友共飲一杯?」
徐覃不說話,只默默看著他,對他的提議毫無回應,兩人對視許久,氣氛冷落了下來。
林蘇連忙打圓場:「我這個朋友,他不喜歡喝酒……」
「是嗎?」少年卻笑了,看著徐覃,略帶深意地說道,「酒可是個好東西,喝了酒,說不定能解決你現在心裡的煩惱呢。」
徐覃定定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非常抱歉,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林蘇連忙拱手道別。
少年笑著搖了搖頭,又將手中的一樣東西扔到了徐覃的衣領里,原來是他執著的黑子。
他朗聲道:「我可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既然小友你不願喝這口酒,那便收下這黑子吧。」
說完便拿著這壺酒走掉了。
「哎!竺老!」老丈看了看遠去的少年,又看了看林蘇,嘴裡嘟囔著,「既然你送了,那我也要送。」
便急匆匆拿起石桌上被他拋下的那顆白子,扔到林蘇懷裡,說道:「給你了!」然後急忙追著那少年遠去了。
林蘇訝異地拿起懷中的白子,看著同樣拿著黑子的徐覃,摸不著頭腦,心裡想著,真是奇怪的人。
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了下來。
哎,等等,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奇遇?
竺老?奚老?
竹老?溪老?
所以,他們剛才錯過了什麼?
林蘇拿起這白子,放在陽光下看,怎麼看怎麼覺得平平無奇。
會不會,是他想多了?
突然,他餘光瞥見徐覃要把黑子丟掉,連忙上前阻止:「等等!」
「這、這畢竟是人家的心意,我們……還是收下吧。」
徐覃奇怪地看了林蘇一眼,沒有回覆,但到底還是沒有把那黑子扔了。
林蘇鬆了口氣,把白子放進衣袖裡。管他是不是奇遇呢,先收著再說。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那少年的話。
徐覃心中的煩惱,究竟是什麼呢?
唉,他嘆了口氣,早知道,就勸徐覃把那酒喝了。
***
第二天,林蘇用完早膳,跟徐覃打了個招呼,就去了「三更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