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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撞痛我了,郎君~」那女子抬起頭,露出一張我見猶憐的臉,眼波流轉,含情脈脈,體態曼妙,細柳生姿。
若是普通男人,此時一定會心生憐愛歉意,細細安慰佳人。
可是——
「姑娘,好像是你撞的我?」
女子臉色僵硬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用手輕撫額頭,楚楚可憐道:「啊,真是抱歉,我有些頭暈,沒看清路,衝撞了公子……」說著,她便做出一副虛弱樣子,又要往林蘇身上靠去,因動作幅度較大,不經意間還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
林蘇連連避開。
開玩笑,這女子一看就不正常,中元節,深更半夜,孤身一人,還打扮得這麼漂亮,穿著白裙子,獨自出現在這寂靜街道,這能是普通女人嗎?簡直是恐怖片裡的標準配置,林蘇怎麼可能讓她近自己的身。
女子撲了個空,心中惱恨。突然,她看見林蘇背後的竹馬開始朝這裡慢慢滾動。
明明沒有風,被林蘇放到地上的竹馬卻自己動了起來,晃悠悠地朝林蘇滾了過來。
林蘇對自己身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女子心裡立刻警惕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馬頭。然而似乎是因為後繼乏力,才滾到一半,那竹馬就停了下來,一動不動。
見那竹馬停止移動,女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也懶得再演戲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要張口吐氣。
突然,她聽到林蘇驚喜地喊了一聲:「徐兄!」
女子感受到身後有人走來,也不甚在意,只微微勾起嘴角,心想,看來今晚又多了一個點心。
這時,她卻忽地覺得一陣心悸,周圍刮來大量的風,颳得她渾身刺痛,甚至連修為都隱隱有些不穩。不,這哪裡是風,根本就是——煞氣。
她轉過身,看見了一個戴著美人面具的男子,那女子瞳孔收縮。
怎麼可能,這明明只是個人類……
徐覃一眼就看見了林蘇,卻見林蘇身邊還有一女子,那女子先是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就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快速跑掉了。
徐覃皺起眉頭,快步上前,朝林蘇走去,林蘇這時哪裡還管那女子的去處,他飛快地跑到徐覃面前,心情飛揚,忍不住露出笑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徐覃!」
徐覃被抱得有些手足無措。此間的人們大都感情內斂,沒有像林蘇這麼奔放的。自他八歲後,就沒有人這麼抱過他了。
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僵硬在那裡,待他想到應該給林蘇一個回抱時,林蘇已經放開了手。
林蘇將徐覃的面具拿下,露出了徐覃那張略帶薄紅的臉。
徐覃常年面無血色,皮膚蠟黃,此刻卻是因為奔波了太久,額頭都出現了細汗,臉頰微紅。林蘇見了越發感動。
林蘇一感動,就想餵徐覃吃東西,可惜如今店鋪都已關門,街上空空蕩蕩,找不到可以吃飯的地方。他現在倒有些後悔沒有學會使用灶台了,縱然他在現實世界也下過幾次廚,手藝勉強稱得上是熟練,但失去了高科技廚具的輔助,那幾次下廚經驗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也只能從最基礎的點火燒柴學起。
好在他喜歡在家中常備零食,前幾日剛買了飴糖,現在應該還有的剩。
林蘇有滿腔話想跟徐覃說,他絮絮叨叨地跟徐覃說他今晚的經歷,忽地發現,他們倆就這麼傻乎乎地站在冷風裡那麼久。他連忙拉著徐覃去收拾東西回家,只是在轉過身時卻差點踩到腳下的馬頭。
咦,這竹馬是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來的?
林蘇心裡疑惑,撿起竹馬時,卻突然想到徐覃出現前,那奇怪女子好像一直盯著他身後什麼地方,只是他被徐覃的出現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忽略了這件事。
難道那女子看的就是這個竹馬?
林蘇掂量了一下這馬頭,細細打量,從鬼街出來的竹馬,如果有什麼特殊之處,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所以,那女子是被這竹馬嚇走的嗎?
這樣的話,看起來那女子也不太像人啊……
林蘇暗自思忖。
兩人撿起了東西,就回到了竹溪巷。
之後林蘇在書房點了盞燈,拿了幾盤點心零食,又拿了壺潭酒,一邊投餵徐覃,一邊像講故事一樣,將自己今晚的奇幻經歷細細述說。此時雲層散去,明月高垂,夜已深,窗外只有幾隻寒蟬在時不時地鳴叫,暖黃燭火下,兩人的影子映在窗上,形成剪影,只見一人輕聲講述,一人傾耳細聽。林蘇本來就是一個小說家,說起故事來一波三折、驚險刺激,若是萬世通在這裡,肯定會配合著露出驚嘆敬佩的神色,但徐覃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聽眾,他只默默聽著,偶爾在林蘇期待的眼神下「哦」「嗯」個幾聲。
待講到兩人相遇處,林蘇終於講完了自己的經歷。
林蘇拿起酒盞,輕輕抿了口酒,徐覃終於開口,做了總結:「所以,你迷路了,然後遇到了人販子。」
林蘇被嗆到了,半晌後說道:「你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在徐覃眼裡,林蘇先是迷路到了一個人販子聚集的街道,然後在那裡被下了能讓人神志不清的藥,最後遇到了誤入歧途跟人販子混在一起的車夫,最後車夫良心發現把林蘇送了回來。那陶承宣喜歡的女子可能是與車夫一夥的,所以車夫才把林蘇送到那。至於他們在客棧外遇到的女子,說不得也是人販子,或者是什麼騙財騙色的女騙子,不然怎麼一看見他來就驚慌失色地跑掉了,這不就是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