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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找下黃立光,他在這裡上班。」黃麗梅連忙解釋。
「不知道,不認識,你打電話叫他出來就是了,你不能進來,出去等著吧。」
廠里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今天來,明天就可能走,他哪裡記得了那麼多人。
除了廠長和管理,其他的他懶得記。反正是不是廠里人,一眼就能分出來。
正常情況下,這個點不會有人從外往裡進。就算有,對方一進門也是直接大跨步往廠區去,而不是在門邊猶豫不定,左顧右盼。
「我聯繫不上他,他不接我電話。叔,你能不能讓我進去找找,或者幫我問問也行。」
男人沉聲說:「你要真認識,還不接你電話?不行,你不能進去。我不能離開這裡,要問你等他們下班了,有人出來你自己問。」
說著就要把人往外趕,這要是讓領導看見了,他要被罵的,還可能扣錢,不能心軟。
「那我能不能就坐這裡等?」黃麗梅指著保安室外的木椅說。
「不行,我們廠里規定,外人不能進來,你要是在這等被領導發現了,我就遭殃了。」
「好吧,那我在外面等,打擾你了,真不好意思。」黃麗梅邊往外走邊道歉。
男人嗯了一聲,就在要關上小門那一刻,他開口問:「你要找的人叫什麼名字?我幫你問下。」
「黃立光,草頭黃,立春的立,光明的光。」心情失落的黃麗梅聽到這,立馬振奮起來。「謝謝你啊叔。」
「知道了。」男人擺了擺手,表示沒什麼好謝的。
在他關好門去問黃立光情況時,黃麗梅去到最近的便利店,買了兩瓶冰鎮飲料、一瓶一塊錢的礦泉水。
飲料一瓶是感謝保安大叔的,一瓶是給黃立光的,他最喜歡喝了。
提著紅色塑膠袋,擰開礦泉水瓶蓋,她一口氣灌了小半瓶,擰好瓶蓋站到背陽處等了兩分鐘。
在聽到嘎吱一聲響後,保安大叔探出頭來說:「黃立光半個月前辭工了。」
「什麼?他都沒跟我說過。」
「是你弟弟吧?小年輕都這樣,能在一個廠干半年就算久了。」
「叔,他是一個人辭工,還是跟誰一塊?現在在哪,廠里有人知道嗎?」黃麗梅說著,從紅色塑膠袋裡掏出一瓶冷飲遞上,瓶身水珠滑落在地,很快就蒸發了。
保安大叔客氣地拒絕了兩下,最後還是收了下來。「好像走的那天,有個叫什麼豪的人來接他了,現在在哪就沒人知道了,你還是打電話聯繫下本人,這樣找實在太困難了。」
「哎好,謝謝你。」黃麗梅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人名,她還真不認識什麼豪。
兩姐弟雖在一個城市打工,可在不同區,乾的活也不一樣。
平日裡從早忙到晚,也很少溝通交流。冷不丁想找對方,電話不接的情況,還真有點像大海撈針。
「不用。」保安大叔擺了擺手,將門虛掩著,又回到自己的小隔間。
黃麗梅看了眼手中的飲料,又掏出手機打了一遍黃立光電話,還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人到底去哪了?再忙也不可能連電話都不接啊?
此刻的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親弟弟,已經不在人世。
殺人者也逃到很遠的對方去了,想要就這麼瞞天過海。
不出意外的話,男人是成功了的。
之後的幾年,黃麗梅都在各處尋找黃立光的蹤跡,期間也報警了,但還是沒有結果。
其實她猜到自己弟弟可能出事了,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千里之外的疆州省。
「姓名?」審訊室內,一名警員正視前方嫌疑人。
「陳自豪。」坐在審訊椅上的陳自豪,目光呆滯。
他這一路上都在復盤,始終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麼暴露的。
難道黃立光被發現了?不應該啊!都已經面目全非了,還被埋在爛尾樓底下。
他都打聽過了,近幾年都不會有人開發那一片。
等改造重建時,可能都是十年後的事了,到時候怎麼可能查得到他頭上。
可思慮得如此周全,好像也沒有多大作用,自己才剛落地,還沒安頓好就有警察找上門來,直接將他帶到公安局。
並且清楚點破他殺人在逃,這到底怎麼回事?
陳自豪一肚子疑問。
但他也清楚,犯了事進到局子裡,只有他被審問的份,沒有他能求解的餘地。
「性別?」
「男。」
「年齡?」
「22。」
……
最後,陳自豪交代了作案過程和藏屍地點。
言語中還是想問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暴露的?怎麼會這麼快就查到他頭上?
警察同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想理會。因為口角之爭就下死手,這種人實在可怕。
心不在焉上著班的黃麗梅,突然接到當地派出所通知。
等她到了現場,身子一軟,眼淚唰地就落了下來。
她不願承認那是黃立光。
可右手臂腕側的那顆痣,旁邊的陳年舊傷疤,讓黃麗梅確定,就是她找了小半月都沒有音訊的弟弟。
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想要靠近卻沒有力氣支撐起身子,捶打著胸腔才能喘息。
他才二十出頭,人生才剛剛開始,明明說好了今年底掙了錢,回家把老屋推倒重建,可這一切的一切,都化為泡影,她接受不了這個殘忍的事實,她要怎麼跟家裡的母親交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