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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救人的他,沒想到自己也陷入困境。
身子酥麻,難以言喻的痛楚在全身蔓延,站都站不穩,幾近無法動彈。
可他,愣是憑藉強大的的意志力,靠近男人,將其身後背著的電瓶取下,又將栽進水裡的少年拖回岸上。
村民們聞聲趕來,見到此情景,都不敢下水施救。
他只能再次返回河裡,將浮在河面的男人推向岸邊。
等到來人上前幫忙,莊山兩腿一彎,倒向河裡。
「別救我。」用盡最後一絲氣力,他吐出三個字。在眾人驚恐錯愕的目光中,莊山緩緩閉上了眼睛。
現在去見爸媽,應該不會讓他們失望了吧。
因為莊山施救及時,父子倆活了下來,可他自己,卻在被送往醫院的路上沒了生息。
死裡逃生的男人悔不當初。
要是,要是他早點聽莊山的話,興許就不會有這場劫難。
為了口腹之慾,背負一條人命。
如此沉重的代價,填滿內心的愧疚,足以壓倒任何一個人。
被救下的少年跪在墓前,眼神空洞麻木。
村里人跟著抹淚,哪怕莊山最後說的那三個字,清晰地被在場所有人聽見,可他們還是接受不了如此結局。
男人身體稍稍恢復,就去派出所自首了,或許這樣,良心才會安定些。
見義勇為的英雄犧牲,縣裡來人專程報導,莊山是退伍軍人,又無親眷在世,這麼一個人,如何不讓人崇敬和心疼。
與此同時,他最後一次在心理輔導講座上的留言,也被公開了。
「如果老天眷顧,希望我是救人離世。」
既是機緣巧合,也是蓄謀已久,怎麼可能不引起重視。
退役軍人事務所第一時間聯繫其他人,確認他們的心理健康。
得知吃過治癒藥後,幾乎很少有悲觀情緒,更不會有不好的念頭。
從其中一人口中,得知莊山並未吃下發放的治癒藥,知情人頗感惋惜。
一般到了這種程度,需要外力干預。
早知道,他們該強制要求的,或許,他還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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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重視一類群體時,就會發現先前忽略過的諸多現象。
近十年來的退役兵中,某軍區有一屆極快地適應了轉業後的生活,分布在各行各業,幾乎沒出現心理問題。
細究根源後,這一批退役兵,竟然都提前服用過治癒藥,當然,那時候他們只以為是普普通通的糖罷了。
因為,那時候齊氏夫子根本就沒有研究出這款「神藥」。
到底是怎麼回事?
首都有關部門加派人手,直接展開調查,就出現了現在這一幕,直接找到新信縣來了。
能從無到有制出治癒藥,那能不能提供其它特效藥?
這種人才,怎麼能埋沒在小地方?如果不儘快找到她,被外人搶先一步,一定是國家和人民的巨大損失!
「稍後見著那位,得勞煩二位引薦下了。」負責人謙和有禮,嘴角總是噙著一抹笑。
在他想來,在這種地方,能有此等能耐的,許是傳說中的中醫世家傳人,年過半百不慕名利了。
齊大夫道:「好的。」他之所以願意前來,不僅是配合工作,更是想親眼見到霍銀霞背後的人物。
他很清楚,自己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有現在的名利雙收。
所以一直都對外宣稱治癒藥的研發問世,主要歸功於一位神秘人物,所得收入的七成都歸她所有。
只是,別人都以為他與這位神秘人物相交匪淺。
其實,只有父子二人知道,他們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確定。
眼看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份上,金手指不得不提前知會霍不丟,讓她做好準備,屆時出言遮掩。
可能是長大了,心態轉變的緣故,霍不丟有了自己的主見,第一次不大認同金手指的提議。
「叔叔,我一個人能做的太少了。你之前跟我說過,這世上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不好的事情,要是我回回只能靠匿名舉報提供幫助,不是還有很多很多人,會在我力所不及的地方受苦嗎?我不想,我不想這樣,我能不能讓大家一起幫忙?」
說到最後,小姑娘止不住搖頭,心下抗拒之意顯而易見。
金手指抿嘴一言不發,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宿主,她想什麼它一眼就能看透。按照前輩們的經驗,宿主將自己上交給國家,是極好的選擇。
可它有了私心,不希望她早早被約束,真心希望她能像正常人類幼崽一樣,自由自在地生活,哪怕以當前進度,一人一統能做得少之又少。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金手指既感欣慰,又覺心疼。
入目所及眾生皆苦,在紛擾世俗黑暗中行走,她再也不會有安寧的日子了。
遠的不說,就看現下,小小縣城就如此藏污納垢,偌大個國家,又有多少不為外界所知的人和事。
「丟丟,你想清楚了?要是如實相告,或許你以後的日子就沒有現在這般輕鬆愜意了,還可能要離開霍文生和廖柳香。」畢竟,總待在新信縣,能做的又有多少?
「為什麼要離開爸爸媽媽?」霍不丟疑惑。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金手指脫口而出的八個字,重重地砸在十五歲少女的心頭。<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