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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喝口茶再走。」霍文生招呼送他們回來的人,對方擺了擺手:「下次,下次一定。」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翻出院裡藏著的正門鑰匙,開門進了屋,廖柳香感嘆。
「爸爸、媽媽,想吃什麼?」洗完杯子倒了水,霍不丟問。
「這個點,隨便吃點粉吧,懶得麻煩了,我來煮。」霍文生放下手裡裝換洗衣服的布包,洗了手進了灶間。
「好,那我先洗衣服。」
「丟丟,先歇會,你不累嗎?」
「不累啊!」
「小孩子果然精力旺盛,那你洗吧。」她累了,坐車太辛苦了。
「嗯嗯。」
從院子裡的手搖水井取了水,把髒衣服泡住,霍不丟坐在矮凳上,開始搓洗起來。
一連串的響動,吸引了隔壁霍文強兩口子注意,迷迷糊糊醒來,互相詢問。
「是不是文生他們回來了?」
「八成是,我出去瞧瞧。」張秀花從躺椅上起身,邁著步子往外走。「柳香?丟丟?」
「哎!我們回來啦!」
……
大部分學生,暑假多姿多彩,還有一部分十年如一日無新意。
早上五點半,姚莊。
「你們兩姐妹趕緊起來,一起去割稻子,出了太陽會很熱。」
十二歲的姚玥玥,已經習慣且對這樣的生活感到麻木。
即便外頭天色灰濛濛,她也知道無力改變什麼,只能遵從。
她閉著眼睛洗漱好,換上適合幹活的衣服,戴好袖套,一手禾刀,一手草帽。
「奶奶,我好睏。」快上六年級的姚瑆瑆睡眼惺忪,賴在床上不想起身。
「困什麼困?用冷水洗把臉就不困了。」姚奶奶說完,來到院子裡,直接拿了一旁竹竿上掛著的毛巾,浸濕後用力一擰,進了屋給她擦了一把臉。
「嘶!涼!」冷意襲面,睡意頓無。
「你們快點,我和你爺爺先把打穀機搬去,剩下那個木罩子,玥玥你帶地里來。」五六十斤的鐵釘滾筒和等床大小的純木穀倉嵌在一塊,約莫百來斤,姚玥玥看著爺爺奶奶一前一後用肩膀扛起,身子都直不起來,可還是一步一個腳印,往自己稻田裡走去。
踩在厚實的地面,沒有什麼痕跡,但若是鬆軟些的土質,明顯就可以看到下陷的腳印。
「好。」說完,就把手裡的禾刀和草帽交給妹妹姚瑆瑆。「你拿禾刀和草帽。」
「姐,為什麼他就可以在家睡懶覺?我們就得去地里幹活?」姚瑆瑆目露不快,進了姚陽陽屋裡,捏著他的臉頰肉。
「痛,二姐你幹嘛?」將上四年級的姚陽陽迷迷糊糊醒來嘟囔著。
「走!收稻子。」姚瑆瑆回。可能是要上初中了,她的膽子跟著大了起來,先前會傻愣愣任由姚陽陽欺負,現在會欺負回去。
哪怕挨爺爺奶奶罵都無所謂,聽得多了,其實就習慣了。
「不去。」姚陽陽翻了個身,滾到床裡頭睡去了。
「你!」姚瑆瑆恨不得抽醒他,但還是忍住了,當然,也有一點心疼弟弟的成分在。
意料之中的結果,姚玥玥面無表情,揪著他的耳朵,把他從床上拉下來。
「我說了不去!」姚陽陽吼完,才睜開眼睛怒瞪朝他下手的人。
見是姚玥玥,火氣頓消。「大姐,我好睏,能不能不去?」
「不能。」姚玥玥鬆了手,出了屋,扛起打穀機罩離開了。
說來也怪,她對爺爺奶奶的感官很複雜。
有時候會怪他們偏心幼弟,明明自己像他那般大時,就要做很多活了,現在爺爺奶奶卻說他還小。
可是,看見他們勞累又覺得心疼,儘可能自己多幹些,這樣他們就沒那麼辛苦。
現在的妹妹姚瑆瑆,就像當初的自己,或許會比自己還要苦一些。
而這個弟弟,越長大她越想收拾他。
要這個要那個,不懂得體諒任何人,只顧自己喜歡。
打不得罵不得教不得,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縱著他。
姚玥玥當前選擇:瞪眼大法+武力威懾。
姚陽陽敢挑釁大自己兩歲的二姐,但還沒膽子惹怒大四歲的大姐。
畢竟,她是真揍啊!
還有本事讓爺奶爸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姐,等等我。」見姚陽陽又癱回床上,大姐頭也沒回,直接起身扛起罩子離開,姚瑆瑆快步跟上。
姚玥玥站在原地,回頭等著她,但沒有說話,因為她不想說話,起床氣沒消呢。
「姐,你不困嗎?」
「困。」
「那你怎麼下地去?」
姚玥玥:「……」她有得選嗎?
等來到地里,姚大山和劉翠連坐在田坎上大喘氣。
「怎麼這麼慢?」姚奶奶不滿道。
每耽擱一分鐘,太陽出來後就得多受一會罪。
「奶奶,為什麼姚陽陽可以不用來,我也只比他大兩歲而已啊!」
「你弟弟他還小,你姐跟你這麼大的時候,上山砍柴、天天放牛……什麼沒幹過。」
姚玥玥在打穀機旁放下罩子,從姚瑆瑆手裡接過禾刀,弓著身子,直接在稻田裡割了起來。聞聲,心想:……沒必要拿我做比較。
「就只知道說大姐以前怎麼怎麼樣,家裡的牛現在都歸我放,也沒見姚陽陽學我啊!」姚瑆瑆回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