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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底去哪裡了?
總不能憑空消失吧?
時間越久, 出現意外的可能性越大。
聽著底下人匯報的情況,已經升為所長的余誠, 思緒不知怎麼地, 飄到了已經小學畢業的霍不丟那去。
當初從小姑娘口中,得知隱匿行蹤的姚紅芳所在, 他一直記掛著。
余誠曾試探過霍文生的口風, 其實和他想法差不多。
小孩子嘛, 眼睛澄澈, 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
不信鬼神的余誠,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是她能一直有這本事就好了。
「余所,你怎麼看?」發言的警員問。
「嗯?很有可能,但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棄了。」
甭管什麼法子,能為人民群眾生命財產保駕護航,那就值得一試。
余誠進了辦公室,關上門,撥通了霍不丟家的電話。
「余所,你們都找不到的人,她一個小孩哪裡知道在什麼地方?」是霍文生接的電話。
此刻的他,回話時,背對著堂屋預習六年級課本的霍不丟,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神色有些不自然。
小姑娘沒有抬頭,她依舊很認真地看書。
金手指感知到了,飄到了霍文生身邊。
只聽,電話那頭的男聲響起:「你放心,我就是問問,哪怕沒有結果也不會怪孩子的,那老人已經走失三天了,家裡著急得不行,七十多歲大熱天在外面,吃喝拉撒怎麼解決都不知道……」
余誠打起了感情牌,霍文生欲言又止,深呼吸後道:「行吧,我問問,但不一定靠譜,這事畢竟玄乎,你也清楚,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其他人,不然我讓衛國帶走你。」說著說著,霍文生放起了狠話。
余誠喉頭一緊,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身後,苦笑地嗯了一句。
霍文生先掛斷了電話,不想對方聽到他與霍不丟的對話。
「怎麼了?」廖柳香聽他突然提到兒子,好奇地問。
與此同時,霍不丟也抬頭看了過來。
霍文生把事說了一遍後,廖柳香眯起了眼睛。「這什麼跟什麼?鎮上附近村子有人走失了,怎麼還帶問我們了?相隔幾里路,他也不可能無緣無故跑我們這裡來吧?」
「就是說啊,不過痴呆的老人一個人在外頭,確實不安全,人老了怎麼還要遭這罪?」霍文生感嘆。
霍不丟偏頭聽完金手指所說,轉向霍文生道:「爸爸,他會不會回老家去了?」
雖是疑惑,但在霍文生和廖柳香聽來,卻是肯定的語氣。
「有可能,聽說那村里不少人,先前都是在老山里住,比蔡泗坳還偏僻。」
「對啊,他們有回老山里找過嗎?」廖柳香問。
「不清楚,我問問。」霍文生回撥電話。
「怎麼樣?」余誠接通電話,當即問。
「她哪裡知道去?」霍文生這一反問,余誠頓感失望。
頓了一會,霍文生還是提醒道:「不過你們就沒去葛老漢以前住的對方找過嗎?」
「怎麼可能沒找,家裡里里外外都找遍了。」
「不是,我說的是幾十年前住的地方,他們不是從老山里搬出來的嗎?年紀大了應該會想回到那裡吧。」落葉歸根,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才是根。
余誠唰地睜大眼。「你說得對,很有可能。」
等他帶著兩民警,跟著葛家父子翻過兩座山頭,來到老山里。
竟然真的見到了七十八歲的葛老漢。
此刻的他,身子瘦弱,但精神頭挺足的,蹲坐在棄置三十多年的屋子門口,好像在等待幾人的到來。
「爸,你怎麼跑這來了?」多少年沒回來了,他剛剛差點帶錯路。五十多頭的長子顫著腿上前,長舒一口氣。
「莊子,等我死了,就埋在你媽邊上。」葛老漢指著對面清理好的一座墳頭說。
「爺,你記得我是誰嗎?」年輕些的男人,有些激動,湊近葛老漢問。
「我的大孫子?你怎麼這麼老了?」老爺子看了他一眼,突出的顴骨動了動。
「爺,我也沒老多少吧?爸,爺好了,他認出我了。」男人欣喜,都說痴呆沒法治,可他家老爺子離家出走這麼一回,竟然因禍得福了。
葛大莊沒理會他,而是上前扶起老爺子說:「爸,我們回家吧,你怎麼出的門?這幾天怎麼過來的?」
「不用扶,我自己能走。」葛老漢起身,走起山路,比他們還利索。
「嗐!麻煩民警同志了,多虧了你們。」見葛大莊緊隨在老爺子身後,男人連連朝一道來的三位民警道謝。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這幾天多陪陪老爺子吧。」余誠擺手,叮囑了他一句。
「放心。」男人呵呵一笑,依舊沉浸在老爺子恢復神志的喜悅當中。
目送葛家人離開,一警員突然開口:「余所,老爺子這是迴光返照吧?」
余誠扭頭看著他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我奶當初也是這樣。」躺床上好幾月,什麼都吃不下,突然有一天早早起了,胃口大開,還說要去翻地,沒想到當天晚上人就走了。
余誠沒接話,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果然,葛老漢終究還是回到了老山里。
得知這個消息,霍文生和廖柳香低聲嘆息。
「叔叔?」見金手指心情同樣低落,霍不丟不免好奇,究竟發生什麼事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