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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說去，古山龍主要怕一個人類面對嫦娥的身份會想不開, 人在安全環境下獨處，起碼不會太過難堪……古山龍對那些日記里流露的自殺暗示可看的分明，人碰上這路子事時, 不是害己就是傷人。絕境，永遠是自己腿腳敢往外邁才有用, 裡頭和外頭, 都是。

　　  沒錯，先等等吧，那些往外丟的探路石再大，也需要等人在一段時間裡成功獲取、傳播和發酵……

　　  等著消息, 要幹大事前, 古山龍死死守住了監控。

　　  方領導消失在正常鏡頭裡很久了……

　　  古山龍想起有人不久前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叫什麼, 他算了一卦，用陰陽爻來判斷嫦娥目前的狀態，卻得知今晚方領導的大腦已經出問題了。對方在坎卦，他們在離卦，方領導跟三人的外形徹底要變得不同了。

　　  重修問：「陰爻和陽爻是什麼？」

　　  古山龍畫了兩筆棍，給他們解釋：「看看，是這麼算的，以後你們自己出門調查什麼，也能用得著，我的網課師父手把手教過我，這下面是陽爻，上面也是陽爻，中間是陰爻，是離卦，代表太陽。下面是陰爻，上面也是陰爻，中間是陽爻，是坎卦，代表月亮。兩股爻位對沖，他身體上和月亮有關的變異已經開始……」  

　　  古山龍得了100歲老師父的真傳。

　　  某些魙學上的先師之言不能不聽。

　　  唐戳聽懂後一彈腦蹦，爬起來狂發微信，嘴裡罵罵咧咧和世上所有親爹一樣：「狗子！村里著火了！甭送快遞，快回家來。」

　　  離歸村日還早呢。

　　  手機屏幕上回了他一片血紅亂碼。

　　  【寶瓶山一爸】：「咕滋咕FEj9yu$滋……」

　　  得，詭村詛咒絕對嚴重了。孩子是答應了，但口中說的是馬上出發還是臨時有事，唐戳一句話也看不到……

　　  「狗子萬一碰到縣政府的那個，沒認出怎麼辦，他如果六親不認上去就打……」唐戳說完兩腿岔開，一屁股坐地上了。

　　  堂堂血手套心裡最怕的竟然是敵對二十年的嫦娥要折在這裡……

　　  「古子，老重，他到底怎麼回事，人類怎麼會變嫦娥，沒人比我更該對這事負責。」唐戳難受到雙手捂臉，把十指狂搓頭皮，「狗子也是，我當年應該弄死那群黑八仙。」

　　  他們現在說這個就扯淡了。

　　  古山龍覺得唐戳這個瓜慫更應該好好想想一件事。  

　　  「到眼前這一步，你們有沒有對村里幻覺的失控原因產生過懷疑？」古山龍打量外頭問。

　　  「什麼？」重修抬起頭。「難倒不是人丹變大了，村子才失控的麼？」

　　  唐戳沒明白，也跟著看了過來……

　　  三人湊在一塊，正好翻找出了一包去年春節狗子買的大白兔奶糖。從前夜的怪事來看，人類食用糖分確實可以讓大腦減緩恐怖的幻覺。

　　  古山龍朝撕塑封的重修揮揮手。「給我來一顆，我說一個觀點，你們不要覺得奇怪。」古山龍剝開糖紙，放嘴裡含軟，盤著腿分析說：「方領導的大腦改變和村裡的磁場很接近，二者好像總是差不多同時變化？白天他是人類，各種電腦和電話的信號是正常的，夜晚的他出現魙化，身體接近於嫦娥的真實形態，各種怪物也出來了。」

　　  古山龍又拿出這一周逗留和觀察村子內部的證據：包括古山龍跟蹤三人、之後在旅店夜裡接觸人丹，再結合縣政府的夜間記錄……古山龍自知是旁觀者，重修和唐戳他們的腦部被迷惑的太深，他對村中的怪事才能看得更清楚。

　　  「我見過一個魙物，叫跳女，他是個男的，但在被迫變異後無數次能復活，就因為他認為自己目前還是人類。我覺得方師哥的情況和他很像，又比他更完善。」  

　　  古山龍舉了這麼一個例子。

　　  想了想，古山龍把一件既能客觀描述起因，又能解釋清楚懸案的發現說了。

　　  「我從沒有覺得方師哥的事是一起簡單的人體畸形事件。「嫦娥」是一般人眼中的未知生物，外神自古也喜歡拿嫦娥當行使權力的代言人，所以，『嫦娥』的大腦勢必承擔的是毀滅村子的義務，否則，月神完全可以自己飛出來，不必交給一個個嫦娥們。可月神應該沒想到，方師哥變成嫦娥後，大腦還希望能夠和你們留在村子，他的大腦對外神那邊和你們這邊進行了雙向欺騙，以至于歸鄉節一拖再拖，直到，所有村內的平衡失控，因為，嫦娥這次也堅持不下去了……」

　　  古山龍總結：「像人的善惡觀，丹藥的外殼碎了，金髓也污染了這裡。」

　　  一小時後，門外有刨東西的怪聲。

　　  唐戳離門近，從兔子蹲變成扒窗戶探頭，說看到一個冠子上長滿將軍毛的5米人面雞，重修猛地想起來，自己前天買了一隻本地紅毛雞，想著歸鄉節過完給大家燉雞。

　　  像被野兔踹了一腳，唐戳悚然吸了口涼氣：「你從哪兒……網購到5米的雞？」

　　  重修使勁想，他想到了，更想死了……  

　　  「這雞今天到的，我拴了起來，怕丟在國道讓雞從籠子裡跑了，雞應該被魙化了……」

　　  連剛進村的雞也……飛來橫禍了？

　　  三人覺得很荒唐。

　　  這說明，村里這波恐怕無一能倖免……

　　  所以，目前這狀況是村裡的外神力量對一般生物的外形腐蝕加重了？還是對村民的精神致幻襲擊更重了？三人不太能分辨清楚。只能說，他們所處的這座寶瓶山真的一步步接近表世界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