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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會畫畫。
古山龍盤腿一坐。
這個靈魂畫手在紙上模仿出來一個火柴人,他舉了起來,覺得不太合適, 加了兩筆細節, 臨摹出來的年鳳九變得嘴歪眼斜起來。
算了。
遺像麼。
差不多得了……
反正多數資料里寫過, 年鳳九是不學無術的二流子, 爹媽在世前,他讀過一年國外私立。不久, 他得了不見光的毛病, 再沒和外界接觸過。旁人知其名,其聲, 對他本人的外形是很少有正面描述的。
古山龍打打紙上的火柴棍:是這樣沒錯了,這人的德行一看就知道極度缺乏內涵,我現在是給他增加一些優點。
「哦, 不對,衰人。」突然, 古山龍想起來什麼, 他對畫中人的藏書指指,「你還看《拾遺記》呢,看來並不缺生命力,這書是不錯, 裡面有一個未成年人不太合適知道的故事, 是當年西王母和周穆王相會的那段往事……」
畫裡的衰人睡得很沉, 假裝聽不懂,隨他胡說。
除此之外,古山龍還覺得這個畫上的房間蠻別出心裁的,除了一個主人公和幾件仿古擺設,這就是一張空畫紙。古時,一些被貶的文人墨客常有此類畫作流傳,但那些以前的明清秀才們好歹有紅袖添香,不是坐牢。這畫的整體,留白到連窗戶也沒開。此等怪屋主人,不煉丹、作詩,也並非隱士,而是一個被施了邪術的富二代,這看了真讓人唏噓。
後來,在距畫像2米左右,他不放心架起一台夜間工作的DV。這樣,即便陰陽相隔,畫像內每個場景線條,人物輪廓,工筆描繪出的動作神態『動』了,攝像機也會一個不落下……
如此,算是幹完了初期準備工作。
調查員隨意參觀起了四周。
「叮鈴鈴……」
古山龍矮著身走。
他個子高到能戳壞屋頂。
除了開始的那些發現……古山龍找到了門板後掛著夜間游湖打浮的尖帽、蓑衣、長套鞋和手電筒。
門口的一串小魂鈴始終跟著他,吉祥蓮花盛開的幽香,一點不能減輕這裡的詭異氣氛。
「這環境還挺東南亞,那時候跟著教官去緬甸那邊抓飛頭降,那東西喜歡呆的樓和這裡很像。」
他嘴裡現在說著的記憶是藍采和的。
不止國內,整個東亞地區只要接壤過,文化一定會重疊影響,如泰國,緬甸,越南,柬埔寨,他們從不缺自己本土的外神。什麼佛牌養狐仙,降頭師,吃齋節乩童,古曼童,他們受宗教影響,對鬼神更痴迷……古山龍可以用頭髮誓,這些基本是真的。
至於,那湖,古山龍沒想好到底去不去看看。
他在一層立著。
向外撐開了窗戶……
直勾勾凝視著深黑色的湖水。
對撫仙湖總歸心裡有點芥蒂。轉回身子,他在櫃裡找到了舊炊具,一口燒柴的原生態大鐵鍋能保一日三餐。
「晚上是臘肉和炒飯,幸好從村里自己帶了。」古山龍抬臂敲敲鐵鍋後頭,堂而皇之刺激畫像里某些不乾淨東西,「還有一隻唐戳春節寄的老鵝,我這手藝,人死了也扛不住啊。」
他怎麼說。
也沒人搭理。
小侯爺的食物引誘這次沒奏效。
二樓,目前沒上去,按照慣例是睡覺的竹床,可能裝了電視和空調。
三樓是吊頂,用來防潮的。
古山龍走過那麼多的地方了,很明白旅行時想租這房子一晚,你得花大幾千。古山龍現在是學生黨。這環境簡直太友好了。古山龍直接上了高腳樓的二層。
「嘎吱」一聲。民族帥哥拔出繩子,拉下梯子,上頭好暗,好臭,他提腿竄上去,地上的一雙木頭鞋沒跟著。
腳下一頓足底把生瓜蛋子樓梯踩的死去活來。
上去了,他在地板上左右跑動兩下,腳背沾了幾隻小黑蟲屍體,每個乾癟死亡的蟲屁股上有一個[卍],這蟲子很腥臭。
「這是什麼?像轉基因出來的,也不像臭大姐?」古山龍用牙籤小心碾碎它們,不好下結論。他只會點唐戳教的趕屍,不懂蟲蠱之類的門道。
古山龍想想說:「但木頭樓接地里的氣,蟲子會比較多,有些生命體徵生出怪像不算稀奇。」
不過古山龍儘管看不出是這是當地哪類昆蟲。但他早說過熱帶地區多邪門事物了……這蟲子讓人有點不放心。
老船工給了一張名片,古山龍決定再問問本地人。按照前車之鑑,年嶸要派人用邪/教的辦法宰掉他很容易。
他在這裡面臨的肯定不止是畫像詛咒。
下一步是去看看盡頭那個小房間了。
……說來也奇怪了,走過來後,他對這房間的感覺跟坐在亂葬崗里沒區別。一種沮喪、悲傷和絕望襲上心頭。這屋子是髒兮兮的泥潭,這房間就是最底下拉人的漩渦。推門而入前,古山龍站到門口不動:「這裡也掛著鎮魂鈴鐺和星象圖?」很快,古山龍知道裡頭感覺特別壞的原因了。
他在樓下剛說過畫裡的布置不正常。這個過夜用的屋子,除了自己這個主人公,竟和那副畫像的場景保持著高度相似,它是被人1:1複製出來的。
這意味著,古山龍走入這裡,即將會成為那位畫中人的鏡像。
但畫是古代,他在現代,一個人又留下了一些神秘調查里的通關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