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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明白廖超真給張香香懷上了後代,條子的嘴張的快能吞下一口包子。男人原來也能懷孕,最離譜的還是卵生?他們前半夜找來找去,快把腳指頭掰斷也沒發覺不對, 這回還是幸虧釋迦發現的早。
為了能找到跳女身上的怪誕秘密。這之後, 他們圍攏到這塊突破人類想像的黑色石頭邊。白覺和CT機似的上下瞅, 用手掌心的守天之眼斷斷續續摸出了一些『動靜』……
可那噁心密集的怪物卵蠕動實拍畫面,太不適合下飯了……
釋迦用紙團塞住鼻子問他:(「是有非常明顯的胎動麼?裡面有多少後代?和咔咔有沒有外形相似點?羊水破沒破?」)
三百條?五百條?
白覺也不是專業的婦科大夫。他臉皮難忍痙攣,閉眼耐心數。這一刻,白警官像極了一個痛苦的男孕婦,他真的很不好對一堆黏糊纏繞成團的臭東西說出一個具體數目。
這一是石頭偽裝後的外壁太厚,白覺的眼睛進不了蜂窩狀的卵巢深處,以他的魙化程度也只能感應出有無數雙全黑的眼珠子在裡頭遊動待孵化。二吧,在他模糊失真的視野里,這些『胎兒』基本是一條條的。它們不像咔咔有四肢。它們頭小,嘴尖,更像滑溜溜的水生生命,時而腹部還會一抖一抖。尤其,白覺能清晰感覺到,第13號未知古神的魙力腐蝕性太怪異了,它對人類思考能力的破壞和改造,僅僅附著在一堆胎兒後代上都非常不可思議,像鬼魅妖艷的萬花筒之眼……
「……要不還是解刨了?把東西『生』出來?」
白覺長吐了口氣,摁住眩暈的腦袋。他多日來熬夜加黑眼圈嚴重,下巴上全是硬硬的胡茬子,頗有燕人張翼德本色。但白翼德不敢亂摸古神的重孫們,他推了一把古山龍道:
「你和老廉找傢伙吧,我真不行了,腦子暈。」
古山龍見狀好奇狀問:「守天可是第四號外神,你的腦子都能扛得住和它對話,為什麼這個不行?」
白覺一聽來氣,捂住眼珠子,呸了這『胎床』一口:
「裡頭……那個環境和一張巨大的視力測試表一樣,全是一圈一圈的黑色螺旋狀圖案,我往裡多看一眼,嗓子眼也想吐,感覺自己也快懷上了,再說……[守天]的本體大是大,但它是狗和人結合的外形啊,看著比這個順眼多了。」
(「等一下。我有幾個必須得到回答的問題問你。」)
聽說要刨,釋迦阻攔了老廉的下刀。古山龍扳指轉轉,一塊停下,頗感興趣看著小博士要說什麼。白覺也很奇怪,他忙反問有什麼事。只見釋迦一臉正襟危坐,用手語向這位在場唯一的官方調查員提出了數個奇怪的問題。
(「白調查員,我們在非自衛的前提下,可以作主解刨任何一隻未被官方收錄和記載的魙物麼?你的領導會批准麼?這需不需要負任何法律責任?」)
白覺沒耐心一揮手。
「刨唄,這破玩意兒又不是什麼二級保護動物!真跑外勤,碰到怪物要打,哪會隨時找手機要批准!」
釋迦一皺眉心。
(「你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目前我國的官方調查機構並不保障轉化類生命的特殊權益?如果像廖超這樣的,他在變成『魙』後,還保留了部分人類的記憶,他在你們眼中是人還是怪物?如果他僅僅是想發出求救,一個官方調查員也會向這個受害者開槍進行驅趕,對麼?」)
「……」
(「或者我再舉一個例子,這塊『石頭』里的是人類和外神結合的嬰兒。它們可能不算人,有沒有攻擊力還另說。如果我們不分情況地抹殺任何一類種族的生命,這屬不屬於一種人類自己忽略人倫學的冷酷和殘暴?」)
別說,小博士犀利又現實的提問太令人深思了……
一瞬間,當事人之一的古山龍能聽懂這層意思。他馬上想到了日伴者陳若英,他在想釋迦的顧慮是否真的存在一定的可能性。其他人需不需要對魙物在想什麼給予一線機會……
比如,廖超經歷的那一槍。當時沒打出去,尋找一些減緩魙化的辦法,他這輩子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但當下別說是沒這方面調查經驗的古某人和老廉,白覺直面這個問題時也非常詫異和不解。因為,他入行整整十年,履行的從來是一句不該問的事你別多問。調查員們只是一份保護人類的工作,和警察這層外衣區別不大,他從不質疑上級對個人職責的種種安排。人就是人,人變成怪物,當然不能算是常人的同類。難倒動物園會把兩種天敵關在一起?而且,他為什麼要在自己的命快保不住的前提下,費事操心一堆怪物們的死活?
這麼一想,白覺突然很不爽。
他覺得自己堅持的本職工作被刁難了。
二者口才不一樣,白覺完全回答不上來釋迦的話。他只能少見諷刺回去道:
「釋博士,你記性不差。一天前,你在鐵軌上試圖對我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我的生命,你能暗算。對著一個認都不認識的怪物,你倒裝起大尾巴狼了,眾生萬物,都需憐憫,唯獨龐大自私的利益面前,我的一條人命不值一提。難倒這就是知識分子偽善的『怪物人倫』麼?」
被多番質疑,釋同學一點沒心虛。這個智商永遠滿級,情商等於沒有的天才少年這次平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