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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堵牆的白煙嵐並不知道她說的當今陛下就在她隔壁,差點沒按捺住心中殺意。
葉慈面不改色直接起身,不耐再跟她閒扯:「言左右而顧其他,心不誠,直接拖下去腰斬吧。」
獄卒們應聲而動,就要上前將她拖出去。
「等等!」白煙嵐雙手高舉,阻止他們的動作。
葉慈勉強停一停腳步,沒回頭。
「他都陪著主子來煙花之地尋樂子了,還能是個什麼良人?是我瞎了眼,信錯了人,錯付了痴心,被留在這地方蹉跎。真是……好大的笑話!」
白煙嵐低罵一句,長呼心中鬱氣:「殿下,我招,我什麼都招。」
沒想到她會這樣輕易妥協,還以為她還會再拖延一會,這倒讓準備動刑的獄卒們可惜不已。
官員們才不管什麼恩恩怨怨,看了一眼葉慈,就開始審問。
施娘子撲過來,雙手揪住白煙嵐的衣領:「你瘋了你,以為招了就有活路?她都說了要殺你,你會害死你全族的!」
白煙嵐推開施娘子,頭一回有那麼大的勇氣和力氣。
「那又如何?難道不是他們把我賣進飛燕樓的嗎?我憑什麼要給他們掙出一條活路,讓傷害我的人逍遙自在,我只能娼門賣笑?我巴不得他們全死光了!」
說到最後,白煙嵐的聲音猛然拔高,變得尖利。
在某個角落裡,遍體鱗傷的人渾身一抽,終究還是沒能做出任何反應。
施娘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還以為自己看見了面目猙獰的惡鬼。
白煙嵐嗤笑道:「再說了,誰說我想活著了?」
轉過身來,嘴一張就開始說,事無巨細,一一道來。
所做所為讓人心驚膽戰,難以想像這個集團潛伏在盛城十餘年,長久不衰的罪魁禍首竟然只是青樓的主人。
葉慈任由官員們記錄,等到她說累了才問:「你再說說於雙含,在哪?」
身為飛燕樓暗地裡的主人,白煙嵐擅長管理,手底下有不少人,將他們分散在各個地方,用各種各樣的身份進行潛伏,又都忠心耿耿。
如果說這些人忠誠於南鄭,不如說更忠誠於白煙嵐,而白煙嵐則專門有個名冊記錄這些名單。
但用的是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密碼編成的,葉慈研究了一下午,才勉強通讀,破解出不少隱秘。
然後就發現了一個被她圈起來的名字,在白煙嵐的記錄中,每一個名字都有對應的任務和生卒年,只有這個名字乾乾淨淨的,突兀的鑲嵌在這密密麻麻的紙張中。
——直覺告訴葉慈,這個名字很重要。
「於雙含?」聽見這個名字,白煙嵐神情恍惚一瞬,好像在回憶什麼。
葉慈冷然道:「於雙含在哪?」
......
「於雙含在哪?」
粉裙子的宮婢惶恐下跪,強壓著恐懼口齒清晰道:「回陛下的話,於,於貴妃在密室推算中,她說稍後就出關回稟陛下您.....」
「測算?」皇帝冷哼一聲,教人脊背發寒:「只是怕朕降罪,躲著朕吧。」
宮婢硬著頭皮跟在皇帝身後,恭敬道:「不如奴婢去通傳貴妃娘娘?」
皇帝沒有理她,一撩袍角,緊接著就是一聲巨響,博物架上的花瓶都被震落在地。
「砰!!」
藏藍衣擺一閃而逝,一向寵愛貴妃的皇帝竟是一腳踹開了門,直接邁了進去。
「滾!」只留一句,他頭也不回的邁入密室。
「陛下恕罪!」
看著皇帝慍怒的背影,宮婢趴伏在地上以頭叩地,正瑟瑟發抖。
密室內遍地紙張,上面寫滿了不知所謂的字符,南鄭皇帝研究了十幾年,只知道這裡有規律,但不得其法。
面前只有一個身形纖弱的女人在喃喃自語,說著說著還會在紙筆上寫寫畫畫。
走的近了,皇帝才聽清她在念叨什麼。
「揚安十七年十月十一日,肅帝陸上瑜登基,沒有錯……分明沒有錯……」
聽見腳步聲漸近,於雙含撲向南鄭皇帝:「日期我沒有記錯,我記得清清楚楚!我連她的諡號都還記得!」
南鄭皇帝垂眸,冷漠道:「是啊,你沒說錯。」
模樣癲狂的於雙含揪著他袍角,含淚控訴道:「既然我沒說錯,為什麼陛下還讓宮人不許送飯食,這樣懲罰我?」
南鄭皇帝質問:「那葉慈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她會在九月初就去世,西境必會大亂嗎?她現在不僅沒有死,還是北盛的攝政王,北盛朝局安穩的很。」
於雙含被問得語塞,半天說不出話來。
南鄭皇帝十分失望,抽身離去:「既然如此,你繼續反省吧。」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
於雙含怔怔地看著皇帝離開,過度飢餓讓她全身無力,喪失思考能力。
雙手抓著一張張紙,喃喃道:「難道……歷史又改變了?」
第165章 如何養成帝王14
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 天地素白,震盪北盛的行刺案終於落下帷幕。
任誰都沒想到這樁涉及兩國爭鬥的大案還牽扯出隱姓埋名百年有餘的灃朝白氏,更讓人沒想到的是還有幾位位高權重的朝臣也牽扯其中。
包括被陸昭委以重任的陳太尉, 同時他也是先帝欽定的顧命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