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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初朝臣們覺得僭越,勸諫過幾回,後來就麻木了,該勸勸,只是陸上瑜不聽而已。
仔細回想那位恐同與深櫃並存的神奇女子,整理一下思緒。
葉慈老實重複晉安郡主的心境:「當時他看著像女的,覺得很好看……但很快就請出去了。」
準確來說,不是請出去,是直接把人趕出去了。
並指著年輕的陸修之大吼這什麼玩意醜死了,闔府上下的人都看見了,把陸修之的臉都丟盡了。
可以說是陸修之為質多年以來,最丟臉最屈辱的一夜,剛會面的時候陸修之沒對晉安郡主這張臉翻白眼都是涵養在支撐著。
陸上瑜:「......?」
她敏銳地感覺她這話有歧義。
什麼叫做他看著像女的才覺得很好看?
「你說這個啊,當然是有原因的。」葉慈說道,心底有點好笑,小陛下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原來是陸上瑜不自覺話給問出來了。
陸上瑜呼吸微窒,感覺自己正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邊緣上,進一步是深淵還是天堂都未定。
然後就聽見那道聲音不好意思道:「當時年少氣盛,周邊同齡女子都早早定親,或是談論著京中的俊秀公子們。我卻對她們嘴裡的俊俏兒郎沒有半分興致,倒是覺得說話的她們本身才是可愛的,便發現了不對。」
「就迷茫著,想不通自己是其他女子相同,想與男子結為夫妻的還是離經叛道,要走一條與常理悖逆的不尋常路,便試驗了一番......」
聲音停頓了,讓人不由自主想要去發問,去追問。
陸上瑜心如擂鼓,秀美白皙的雙手都在發顫,為了平息這種激動的心情緊緊揪著,
舔了舔乾燥的雙唇,陸上瑜故作淡然,卻又緊咬著下頜問:「那後來呢。」
殊不知從她開口的開始,就再也沒有淡定的感覺,聲音都是緊繃的,宛若調試到極致的琴弦。
少女稍顯圓潤的臉部線條繃緊,蝶翅似的睫毛上下顫動,可以看出她究竟對這個有多在意。
葉慈忽然不忍心再渲染下去了,目光變得柔和,聲音也跟著放緩。
「後來註定我就是個離經叛道之人。」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好似一場驚天動地的驚雷,把陸上瑜霹得渾身一激靈,半邊身子都要麻掉了。
狂喜如衝破閘門的洪水,在肆意肆虐。
不住的反覆品味這句離經叛道,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認為離經叛道是個寓意美好的詞彙了。
她又宛若久旱逢甘露的農民,看見著雨水就歡天喜地,只想不管不顧地衝進了這籠罩天地的雨幕之中,恨不得仰天長笑,慶賀著這場救災就難的及時雨,連聲祈禱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感謝你降下好心,挽救你這心如乾涸地的子民,不再深陷水火。
葉慈明知故問:「你會覺得我很奇怪嗎?」
「怎麼會!」陸上瑜猛然抬頭,激動到發紅的眼角闖進葉慈的眼帘,聽她又重複了一遍:「我怎麼會覺得愛卿你奇怪。」
葉慈挑眉,缺德的那根筋一抽,目露猶豫,佯裝難過:「不奇怪嗎?」
陸上瑜哪裡見過葉慈露出這種表情過,直接被迷得七葷八素,心都要軟乎成棉花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喜歡女人而已,是個人都會喜歡人,這多正常的一件事。」
雙手握上葉慈的手,陸上瑜拼命壓制上翹的唇角:「你不用因為外界的目光改變自己,堅持自己的想法。你是我北盛的攝政王,戰無不勝的大將軍,怎會被世俗目光逼退?」
好好堅持自己的想法,然後等我長大,我不信拿不下你。
被握住手的人眉眼彎彎,無形的狐狸尾巴在身後甩阿甩,活像民間畫本上誘騙人類的狐狸精。
葉·紅狐狸·慈說:「我會的,陛下。」
第170章 如何養成帝王19
也不知道是不是陸上瑜有意而為之, 她在禮部官員呈上來的日子中,挑中了先帝忌辰作為舉行受降儀式的日子。
提起筆,在潔白的紙張上畫下一個紅圈。
南鄭人無可奈何, 只能懦懦接受, 再如何屈辱也只能面帶順服地謝恩, 只是待說話的官員離去,就露出原本惶恐面目。
日日擔心, 夜夜難寐,心中的驚慌更甚,生怕來自北盛皇帝的鍘刀落在自己頭上。
即便如此,也只能寄希望於北盛當任女皇是為仁善的掌權者, 在受降儀式過後就一時心軟放過他們。
可會主張戰爭的人有怎麼可能是仁善之主?
這位在處理刺君案的時候可是發過話的, 勢必要用罪人之血祭奠先帝英靈, 絕不放過任何一個。
時隔半年余, 城中百姓仍對那行刑現場感到心驚膽戰,亂葬崗的野狗嘴裡的腥臭難消。
事情好像就這樣陷入的僵局, 南鄭皇族只覺前狼後虎。
可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對性命感到憂慮的南鄭皇族將目光放在另一個人身上。
大權在握的攝政王葉慈,如果能得到這位的庇佑, 何愁不能活命?
於是, 一無所知的葉慈總能偶遇南鄭皇族裡的年輕男子,上到三十而立, 下到十五舞象之年,都想盡辦法偶遇一波。
什麼斯文穩重的, 邪魅俊美的, 追著人喊姐姐的少年都有, 真是百花齊放。
這場景看著像極了希冀承寵的後宮妃嬪們, 私底下宮人們議論的時候都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