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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座上的老夫人瞧了瞧葉錦辭,突然說:「她長得可真像侯爺啊,活像是他親生的,該不會是……」
話說盡還好,這樣半遮半掩最招人遐想。
如果真是收養的還好,要不是收養的,確實是親生的卻不承認她的身份,難不成是小丫頭生母身份有問題?
長林伯夫人語出驚人,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葉錦辭身上,視線各異,透著打量。
這長林伯夫人不說還好,現在她們越看越像。
小孩長開後那雙眼尾稍稍下垂的雙眼簡直跟承恩侯一模一樣,尤其是那種溫潤無害的氣質。
而葉慈的是眼型略挑,面相像只狐狸般狡黠。
才察覺周遭情況不對,長林伯夫人捂嘴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是啊。」鄢靈玉上揚的唇角拉直,陰冷一瞥:「你說錯話了,今日你我赴宴是應程夫人之約,來安國公府賞花的,你提我家事做什麼。之前傳聞長林伯夫人口齒伶俐,看妹妹病了,替親妹妹掌管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條,果然是言不虛傳!」
筷子一放,壓住了滿堂的竊竊私語。這是在罵長林伯夫人嘴太多,手太長。
「……郡主你這氣性也太大了。」長林伯夫人的臉色訕訕。
鄢靈玉:「你不提這茬,我還能給你耍脾氣不成?」
瞅著鄢靈玉側臉,長林伯夫人神情變了幾變,不敢再說什麼,暗恨自己這張嘴說快了。
葉錦辭慢悠悠的吃完了豌豆黃,被鄢靈玉用帕子擦掉嘴角殘渣,忽然說:「這位老夫人也覺得我跟父親和大哥像吧?我從小在他們身邊長大,所學的詩書禮儀皆出自他們二位教導,家風影響之下,長得像也無可否非,那我嘴巴還跟大嫂一模一樣呢,你怎麼不說?」
長林伯夫人被說的一愣。
葉錦辭抿唇一笑,臉頰旁兩個深深的酒窩,又冷了臉,一頭撲進了鄢靈玉懷裡,軟聲撒嬌:「大嫂我好睏。」
鄢靈玉抱著人站起身,朝座上的程夫人致歉:「錦辭被我公爹和夫君他們慣壞了,小孩不懂事,總是任性妄為,擾了程夫人的興致……我就先帶她回去,下回再約吧。」
程夫人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她拒絕不了鄢靈玉的話。只好笑道:「小小姐才四歲稚齡能有這樣機智,我驚訝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覺得她任性?就……不多待會?」
鄢靈玉心中有氣,含笑拒絕了。
乖乖趴在她懷裡的小孩垂下眼瞼,圓著嘴打個哈欠,困極了的模樣。
等人走了,程夫人瞪了一眼多嘴多舌的長林伯夫人,繼續招呼其他人。
不管長林伯夫人是用什麼心態說的這句話,反正這留言就傳了出去。
禮部來來去去好幾撥人,承恩侯這麼多年仍堅守崗地,哪成想有一天會被人笑說他老當益壯,討教秘方,叫他懵在原地。
後來才反應過來自己是風評被害,人都要氣樂了。
至於長林伯本人在戶部做事,戶部侍郎又是葉慈,他將會穿到多少小鞋,也不得而知了。
不過有一點外界是不會去否認的,葉家確實對這小小姐過分疼愛。
……
到了下值的時間,葉慈踩著點離開桌案前。
還有些事找她商議的官員們面面相覷,都說葉侍郎今天怎麼走的那麼快。
另一人答道:「啊,這個啊。葉大人今早上提過他妹妹會來接他下值,估計在外邊等著了。」
這話引起不少贊同,葉慈疼妹妹是有目共睹的,流傳度跟她懼內一樣廣。
「葉大人懼內懼的坦坦蕩蕩,我等外人也不好說什麼。不過他敢奏請聖上讓蘭真郡主回北境馳援這一點,我是真服了他,聽說當時聖上的臉都黑了。」
「葉侍郎簡在帝心,臉黑了又如何,在書房裡說幾句話出來,聖上又笑眯眯地讓郁公公送他出門,這份信重……我輩難及。」
「不過葉侍郎和蘭真郡主擔得起這份信任,蘭真郡主一回到北境,就找著了失蹤的北境王,反揪出潛藏在北境的細作,重創了闐真。」
「讓妻子回到戰場上,葉侍郎是真捨得。」
「他說不忍心看著蘭真郡主因著北境消息日日憂心,拼了命也會讓她再回北境一次……啊對,他比喻蘭真郡主是北境的鷹,鷹就應該在曠野翱翔……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咱們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能搞懂他想什麼,咱也不會還是他的下屬,該平起平坐了。」
「近日北境捷報連連,直逼得闐真退守三舍,把聖上樂得皺紋都深了幾分。」
「北境王也是,收養義子怎麼不查清人家身世,活生生收養個混血種,差點害了自己。」
「……可是,人北境王有一百多個義子啊,進過葆嬰堂的都是他義子。」
「……」
「那沒事了。」
裡面議論了什麼,葉慈並不知情,她快步走出門外,遠遠就看見了繡著承恩侯府徽標的馬車帘子。
已然成熟許多的慶豐守在車邊,見著出來的葉慈雙眼一亮,敲了敲車轅提醒裡面的人。
馬車帘子被掀開,露出一張白淨鵝蛋臉,眉眼微彎:「大哥!」
等不及葉慈走過來了,葉錦辭跳下馬車,身姿利索的樣子頗有鄢靈玉的影子。
年僅十歲的小姑娘穿著太學的青衿,頭髮盤著髮髻,鬢邊簪上兩朵珠花,相映成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