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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飛燕樓了,我家隔壁的豆腐坊都給封了,施娘子直接被帶走,至今下落不明。」
「施娘子不就是一個小寡婦麼,抓她做什麼?」
「誰知道呢...」
「都說飛燕樓里的花魁白煙嵐艷冠京城,我以前遠遠的在樓上瞧過一回,當真是驚為天人啊。」
「反正都是有去無回了,今天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近距離看看她美貌。」
「只是這般大張旗鼓,看來陛下的性情眼裡容不下沙子啊。」
禁衛軍統魏長舒張開手上詔令,朝眾人示意:「禁衛軍辦事,閒人避讓!我奉陛下之令捉拿逆賊,不得妄論!」
「!!!」
圍觀群眾瞬間譁然,什麼人才能被稱為逆賊啊!
那不得是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萬不可有任何關聯。
不用再多說什麼,全部轟然而散,回去各找各媽,嘴巴閉得緊緊再也不敢妄言。
而飛燕樓的常客們則惶然不已,龜縮家中不出,生怕禁衛軍的鐵蹄踏進家門以謀反的罪名將他們九族都拉出去砍了。
他們只是貪圖享樂,沒想到那美艷動人的白煙嵐竟然是這種身份,自是後怕不已。
全城上下氣氛一肅,各自謹慎不少。
剛還被人惦記著的白煙嵐在就死牢里,跟那所謂的豆腐娘子關在一塊。
她偏著頭,盯著角落路過的老鼠,那老鼠跟幼貓一樣大小,根本不怕人,甚至活的比這裡的任何一個人輕鬆自在,叼著一片菜葉吱吱哇哇的往陰暗處鑽,慶賀自己滿載而歸。
耳旁是施娘子害怕的咒罵聲,混雜著不知何處傳出來的哀叫哭泣聲。
她沒怎麼認真聽施娘子在嘀咕什麼,但應該是在罵她的哥哥白石楠背叛南鄭吧。
什麼背叛不背叛的,不過是各取所需。
「白煙嵐,抬起頭來!」充滿審問意味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白煙嵐下意識應聲抬頭。
璀璨的琥珀色眼睛暴露在火光下,像珍貴的寶石一般,只是美中不足的視她麻木空蕩的視線不知道該往哪放,像一片隨風而動,漂泊無依的羽毛。
「白煙嵐,白石楠之妹,乃白氏遺族直系傳人。」說話的官員合上卷宗,沉聲問道:「對否?」
面前站著重重人影,最矚目的還是絳色衣袍的女子,十分鶴立雞群。
白煙嵐目光聚焦,認出這身衣袍是官服,才發現周圍氣氛沉冷的過分,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攝政王親臨此地,施娘子也閉上了嘴。
「我是。」白煙嵐抬手擦掉眼角的生理淚水,歪著腦袋道:「原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攝政王殿下啊,聽說你還是我們北盛女子的表率,沒想到生的這般美麗,那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身旁官員厲喝道:「大膽!卑賤之人怎能妄言殿下!」
白煙嵐不說話了,一雙眼只看著正中間的葉慈,眉眼帶著明顯的媚意,直接是破罐子破摔了。
可從頭到尾她也只是靜靜坐著,低頭翻閱完桌案上的冊子,就抬頭打量著白煙嵐,完全不為所動。
眼神清清正正,沒有任何情緒,白煙嵐卻受不了這種感覺,低下了頭。
「要審就快審,有什麼好看的。」
官員眉頭一皺,還要再罵。
葉慈抬手制止,只說:「三歲被惡意丟棄,親兄走路十幾里的路尋回,十歲時家道中落,被親族賣入青樓,十五歲就成為首屈一指的花魁,十八歲接手憑一己之力經營起將近沒落的飛燕樓。」
「之後就專門培養美貌女子送入不少官員的後宅,竊取情報挑撥關係,連我的長陽王府都沒法倖免,本王都栽你手裡......」
話語頓了頓,評價道:「你本事不小,比你那個只會說空話的哥哥能幹多了。」
「殿下謬讚了,奴家位卑力薄,當不起你這句讚譽。」白煙嵐扯扯唇,絕好的容顏讓滿室生光,翹著唇角好像還有點得意:「哪裡是我能幹,是他們管不住褲腰帶,跨不過這道情關而已。」
說著,她唇角笑意變得自嘲,她說那些男人,何嘗又不是在說自己?
葉慈合上手上冊子,好整以暇道:「你是個聰明人,既然進了這死牢,想必是聽說過這有去無回的名聲,硬骨頭如白石楠都受不住這裡的百般手段,供出你們的下落......」
身體往後靠,下巴微抬,一手搭上扶手,隨行又恣意。這是一個倨傲的姿勢,自下而上地看來自會覺得自身越發低微,壓迫感倍增。
葉慈:「我也不去威脅你,只是給你忠告,與其浪費時間回憶人生,沉浸在戚戚怨怨的情緒里,那不如留點時間思考一下有沒有必要繼續負隅頑抗。」
其實白煙嵐是不太信白石楠會出賣自己的,她還是對自己的哥哥很了解,但施娘子信了,臉色更加難看。
白煙嵐:「那你給我一條生路?」
葉慈詫異看了她一眼,好像不明白她的異想天開:「本王會留你全屍。」
「殿下真是分毫都不遮掩,」白煙嵐笑道:「不過也是,先帝駕崩也有我的一份,想來當今陛下想把我凌遲了吧?」
這話直把官員們的臉都說黑了,沒想到她這樣敢說。
另一間房裡安靜旁聽的陸上瑜拳頭一緊,面色冷得嚇人。
周邊宮人被她氣勢所震懾,紛紛下跪,脊背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