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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待昭帝殯天,姬雍登基之後第一件事,除掉的就是她這個來自南姜的外戚太后。
手段一反先前小心翼翼的籌謀,簡直粗魯的過分,先是殺了她身邊內臣,將她囚禁在冷宮鎖秋樓中,對外宣稱太后病重,不能露面。
誰敢為太后說話,幫太后求助都走不出那一道宮門,前朝有姬雍隱瞞,後宮有譚氏把控,堪稱密不漏風,輕易宮變成功。
在他感懷太后對他的幫扶之恩,說自己一天幾回探望太后,恨不能親身侍疾以盡孝道的時候。
太后褚氏早就因為斷藥斷糧,活生生原主餓死在鎖秋樓里,夏日悶熱,不出三日腐朽的味道就傳出了鎖秋樓。
這時候大家才知道,太后早死球了,屍體都爛了!還不許讓人收拾!
朝野上下震驚不已,不明白這新帝究竟在發什麼瘋!
這等宮闈隱秘怎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兩國的盟約還要不要了,你這皇帝還當不當了?!
發瘋就算了,居然沒有半分隱瞞,就這樣大喇喇的把自己暴露出來。
這與當眾裸奔,邊跑邊叫「太后是我弄死,我就是兇手」又有什麼區別?
那南姜皇帝還是太后親兄長,對妹妹疼愛不已,每三月都會寄來書信問候太后可否安康。
超過日期不過十天,就被南姜皇帝褚政察覺出問題,才知道自己妹妹崩了。
聞言大怒,即刻撕毀盟約,率領大兵壓境。
這一打就是好十幾年,兩國反目成仇。
南姜已然不似曾經,韜光養晦練兵秣馬數載,早有與北周一戰之力。
北周和南姜打,東黎新帝對北周稱臣,也跟著老大打南姜,西乾也不甘落後,一起加入戰場。
至此,天下大亂,再逢亂世。
......
雪嘩啦啦的飄,姬雍身披薄衣站在長新宮外,凍到瑟瑟發抖。
心中疑惑不已,搓了搓胳膊去問身邊的小黃門:「你不是說太后已經起駕,按照時間早該到了。」
小黃門消息都沒打聽錯過,驚訝不已:「奴再去打探一二。」
又是半刻鐘後,小黃門才哆哆嗦嗦的回來:「太,太太太太后,她改道往月影宮方向去了。」
姬雍:「嗯?太后改道了,往月影宮旁邊路過???」
小黃門牙都要凍掉了,牙冠打顫,巧士冠上積滿白雪,聲音發飄:「是是是是是的,月月月影宮方向。」
看他瑟瑟發抖,牙冠咯咯作響,姬雍也不由自主跟著發抖:「我,我我我白受凍了???」
看樣子是的。
小黃門:「......」
姬雍:「......」
相視無言,兩個差點凍成冰坨的少年人跟瘟雞一樣邁著僵硬的步伐,回到了長新宮裡。
背影蕭索,看樣子比半夜起夜摔到腰的老頭還慘。
第84章 太后千千歲8
另一邊的月影宮也是燭火細微, 窗欞上透出微黃的燭火,偶爾有人影走動,預示著這座宮殿住客並不寧靜的心緒。
侍女紫玉開了一條門縫往外窺探, 就被撲面而來的刺骨寒意凍得一哆嗦。
回過身, 抱起白狐皮裘, 憂心忡忡的對房中的人說:「公主,您真的要出去嗎?」
房中人生的容色傾城, 兩彎柳葉眉不描而翠,目若含秋水盈盈,不著粉黛。
只是現在鏡中人雙唇蒼白乾裂,兩頰生暈, 一看就是受了風寒, 正發著高燒, 翩然伶仃好似隨時都能乘風而去。
聽了紫玉的話, 她眸光微動,視線落在了或藍或紫的衣裙上, 搖頭否了:「這些不要,顏色太淺了,在雪中根本看不見。」
侍女們捧著衣裙退下, 又去翻找別的衣飾。
而後才對紫玉道:「東黎那邊太子危在旦夕, 此時我若安靜龜縮在這,是能保全性命安全無虞, 那我弟弟怎麼辦?東黎又怎麼辦?我確實只是一個和親公主,人小力微, 能做的事情很少但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紫玉啞然, 一直都知道自家公主是有主意的, 她只是做奴僕的, 聽從吩咐就是了。
戚元楚的掌心按在了模糊不清的銅鏡上,她的聲音低啞卻也堅定,:「又怎知瑞王穩坐皇位後,為了穩固地位不會送來另一個公主取代我?北周皇帝病重,這次和親是成不了的了......還會有新帝啊,總該會是與我年紀相仿的吧?這所謂的月影宮我住夠了,這些譏諷與嘲笑,真的當我看不見聽不見嗎?」
紫玉心中一動,小聲問道:「那您的想法是......有看中的人選了?」
「前幾日,我在臨華宮前與皇九子偶爾一瞥,他身邊的小黃門喊了他一聲,你猜我看見了什麼?」戚元楚饒有興趣的問道,唇角勾起淺淡的笑意,一對梨渦在燭火中若隱若現。
「您看見了什麼?」紫玉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心說公主怎麼會注意到一個不受寵的皇子。
「他裝得溫善,矇騙了不少人。」戚元楚眉眼帶笑,雙眸中涌動著不需掩蓋的野心,她道:「但其他地方騙不了人,我觀他有鷹視狼顧之相,必定是個腦生反骨不願屈居認下的。」
「若是這樣,公主您能把控住嗎?」紫玉問。
北周太后都能掌握朝堂權柄,憑什麼她就不可以?
還沒等戚元楚回答,遠遠傳來了宮鈴蕩蕩,馬蹄清脆的聲音,悠悠揚揚聲聲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