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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思索,他曾在合歡宗待過一段時間,到時候誰敢把他當爐鼎。
這心聲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的被小新娘聽的完全。
莫知寧還能勉強自己做出辯解:「可是我是親耳聽見明禮和明家主說的話,我起碼分得清幻境和現實。難道我的所見所聽所聞,都是虛幻?」
葉慈不去反駁她,只說:「虛幻與否,你看便是了。」
又是墨謄從屏風縫中窺視的視角,堂中,兩方家主據理力爭。
這時候的墨謄因為用不少凡人血祭,修為勉強恢復到築基期,能自由活動了。
聽著裡面談話,這話里話外不過是莫家嫌棄明大少爺越發體弱,女兒嫁過去估計會守寡,明家認為莫家出爾反爾,定好的婚約怎麼能說換人就換人。
兩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把莫知寧當蹴鞠來回踢了。
明禮一直安安靜靜的低眸品茗,唯有提到莫知寧的名字時,他忽然出聲:「父親,我願意迎娶二小姐。」
明家主:「禮兒,此話當真?」
明禮淺淺一笑,端的是端方君子之姿:「二小姐性情溫善,甚合我意。想來與她成親,也是琴瑟和鳴的美事。」
說著,他的手撫了撫腰間的荷包,裡面裝著藥材。
周圍一靜,莫老爺喜出望外,連聲應承下來了。
明家主語塞半晌,見兒子實在堅持,也才點頭答應了。
墨謄能認出那精巧繡工的荷包正是出自莫知寧之手,元宵那夜出門後就不見了,說是被老鼠嚇到,不知道掉哪裡去了。
現在倒好,竟在這病秧子的手裡。
出門後,墨謄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跟到明家,本來還想吃幾個明家僕人出出氣,但一想他現在對上明家主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只好遺憾放棄,一路跟到了明禮房中,濃重的藥味散發出來。
明家主見兒子喝了藥,才再三確認:「禮兒你是真的願意迎娶莫二小姐?那莫二可比不過莫大小姐那般美名遠揚,還做過因為嫉妒大姐天賦,竟說莫大小姐搶了她配方的事……」
「父親,」明禮難得打斷了明家主的話:「您常說過,未知全貌,不予置評。你又怎知真相如何呢?何況我是真心傾慕莫二小姐的,若是莫老爺不提出這件事,兒子也會向莫家這樣要求。」
想起抱著桌腳發抖的少女,明禮忍不住笑了。
「你竟有如此決心,那為父也不做那個惡人了。」明家主深知兒子秉性,自家長子雖然身子弱,但聰慧。既然他會這樣說,自有他的道理。
看到這裡,莫知寧終於忍不住了,失聲問道:「明禮他……他是真的想要迎娶我的?」
葉慈什麼都沒說,現在的莫知寧是施害者,也受害者。
不怪莫知寧有此一問,因為接下來就是墨謄回到那座人跡罕至的小院,憤憤不滿道:「這明家的人欺人太甚了!」
莫知寧看見自己依舊埋頭調香背影,閉了閉眼。
她不能再清晰的想起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墨謄搬出了明家再三推脫勉強答應那一套說辭。
透過墨謄的雙眼,清楚少女莫知寧握緊了調香的木勺,攥得骨節發白,許久才放下了。
她和墨謄都聽見自己淡淡道:「……是嗎?」
為了進一步取得信任,墨謄甚至拿出了留影石,上面正好記錄了雙方理論的全過程,正好在明禮說話前截止。
這樣一看,明禮沉默不語的樣子,好像是很嫌棄自己。
到現在莫知寧都能想起自己當時的心理活動——心痛如絞。
墨謄試探道:「這股子鳥氣換我是不受了!不如全殺了乾淨!」
莫知寧沒理會他,沉默過後,說:「你現在神魂大致凝實,總是暫居在這樹上也不好,我給你備好凝魂香,你離開莫家自找洞府閉關吧。」
墨謄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趕自己走,不忿的同時惡意越發擴大:「你就這樣忍了?」
莫知寧沒有回答,起身進了屋。
隱隱約約的墨謄聽見摔東西的聲音響起,之後便是隱晦的哭聲。
聽見哭聲,墨謄笑了。親眼看著自己種下的惡之花悄然發芽,再親手收穫,該是多舒心的事。
他一向就樂於教正道弟子入魔,教溫善的人生出惡意,當真是樁美事。
之後便是如墨謄所想,莫知寧越發的敏感多疑,連一起長大的丫鬟都會去疑心她是不是在背主嚼舌根。
壓制到極致,到了成親前一天終於爆發。
傾慕已久的男子的聲音說:「……居然是水靈根體質?父親切莫聲張,以免後患。」
明家主:「禮兒所言極是,待她進門後,我便讓她跟著修行,相信她的水靈根體質可以對你的身體有助益,要是你痊癒了,之後全族也能……」
溫潤男聲似乎有些猶豫,最後才道:「咳咳……還是過門後再說吧。」
兩人都沒看見院牆後心如死灰的少女,漸行漸遠。
在墨謄的眼裡,他親耳聽見明禮再三強調:「父親一定要記得,切莫走漏風聲。」
明家主跟著點頭:「我明白,我也不過這十幾年的命,要是你身體好了,支撐起明家,全族也能依仗你了。」
明禮可能還是覺得不夠放心:「不知父親修行時可聽說過封印或者隱蔽靈根的秘法?」